第68章

“别过来！”眼看张逸成步步逼近，陆凡的瞳孔因恐惧而放大。

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猛地抄起怜汐滑落在地的手枪，颤抖着指向那迫近的身影。

枪械操作，美倩曾教导过，如此近的距离，陆凡有十足的把握。

「杀了他…就能带怜汐离开！」

这个念头在脑中尖啸，如同跗骨之蛆。

然而，那悬在扳机上的食指却像灌了铅，僵硬得无法扣下半分。

“放轻松点嘛，”张逸成嘴角扯出一个轻蔑的弧度，举起双手以示无害。

但这无害的姿态只维持了一瞬！

张逸成敏锐地捕捉到陆凡枪口那无法抑制的、细密如筛糠般的抖动。

这懦弱的情状如同丢进干柴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张逸成的怒火！

“举起玩具的手，却连扣动的胆量都没有？废物！”刚才的闲适骤然消失，张逸成双手闪电般放下，静止的身体化为一道模糊的残影！

下一刻，陆凡只觉得一股令人窒息的风压扑面而来！

张逸成竟已鬼魅般欺至咫尺之内！

冰冷的怒意在那双眼中燃烧，陆凡甚至能看到对方瞳孔里自己惊骇扭曲的倒影！

“武器本该用来铸就力量，而非遮掩懦夫的颤抖！无能之辈——”怒喝声中，张逸成拧腰旋身，右腿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如同巨斧般狠狠扫出！

“就该滚回阴暗角落！”

“怜汐！”陆凡肝胆俱裂，唯一能做的就是猛地转身，用整个后背护住怀中昏迷的少女，如同肉盾般硬接这毁灭性的一击！

砰！

如同重锤击打沙袋！

恐怖的力量透体而入，陆凡只觉得五脏六腑瞬间移位，整个人连同怜汐炮弹般离地倒飞！

轰隆！

两人重重撞在甬道入口的冰冷金属墙壁上，发出沉闷巨响！

原本就已重伤的怜汐在这二次冲击下彻底失去了意识，软倒在陆凡身侧，气息微弱如游丝。

“怜汐……怜汐！”陆凡眼前发黑，后背的剧痛几乎让他昏厥，强撑着从地上支起半身，像受伤的野兽般爬到怜汐身旁。

鲜血染红了视线，也染红了怜汐苍白的面颊。

陆凡颤抖的手指试图去碰触她，却又怕加剧她的痛苦。

“呵，乏味的拖沓。”张逸成的忍耐显然已达极限，看着眼前这绝望而毫无价值的挣扎，眼中只剩一片冰冷的漠然。

优雅地弯腰，像拾起一片落叶般轻松捡起掉落的手枪，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多余。

黑洞洞的枪口再次抬起，没有一丝犹豫地锁定在陆凡低俯的头颅和怜汐虚弱的身躯之间。“闹剧该收场了。”

“我们……会死在这里吗？”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陆凡的理智，陆凡无视了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反而向出现在一片血红幻视中的23号低语。

张逸成的力量碾压，已彻底碾碎了陆凡抗争的念头。

“会。” 23号的身影仿佛凝聚在冻结的时空里，声音不带丝毫波澜。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陆凡在脑海中嘶吼，不甘如同毒蛇噬咬着心脏。

明明自己只是一个高中生，有光明的未来，为什么最终只落得一片狼藉与毁灭？

23号没有回应，那片虚影如同被风吹散的沙，徒留一个穿着破烂校服、步履蹒跚的、少年自己的背影。

那是起点，是埋下所有执念的开端。

时间的胶片在他眼前疯狂倒带：病房里混沌的苏醒、初次邂逅怜汐的悸动、与美倩、小武、大山、端木凌、夜晗……“命运审判”中每一张鲜活的面孔……最后定格在此刻，这鲜血淋漓、濒临终结的现实。

“因为你不属于这里。任何靠近你，或被你所靠近的人，终将因你而迷失、消逝……”冥冥中，一个非人的声音穿透了意识的废墟，冰冷地宣告。

“为什么！回答我！”陆凡的意识和现实彻底割裂。

对着23号消散的虚空绝望咆哮，试图抓住那虚无缥缈的解答。

“嗯？临死前的癫狂呓语么？”张逸成皱眉看着神情剧变、对着空气狂吼的陆凡，心中最后一丝怀疑化为彻底的厌恶。

所谓的改变基因序列掌控神力……

到头来都是些无意义的泡影和惹人厌烦的疯癫。

这趟任务简直是对时间的亵渎。

张逸成眼底最后一丝玩味消失，只剩下完成任务般的纯粹冷酷。

食指微屈，即将无情地终结这出无聊闹剧。

“轰隆！！！”

石破天惊的巨响猛然炸开！

近在咫尺！

整面坚硬的合金墙壁如同遭受了巨神战锤的轰击，瞬间向内爆裂、坍塌！无数金属碎片混合着混凝土粉尘狂啸喷射！

张逸成的子弹刚出膛便被这股狂暴的冲击力掀歪轨迹，尖啸着擦过陆凡头顶，狠狠钉入远处的墙壁！

整个人更是被这股爆炸气浪掀得一个趔趄，张逸成猛地扭头惊骇望去！

只见浓烟滚滚、碎石纷飞中，一个被尘嚣笼罩的、巨大而狰狞的身影，如同从地狱爬出的魔神，巍然矗立在崩塌的墙体缺口处！

幽冷的目镜光芒，穿透烟尘，锁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