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卖就卖，不卖拉倒。”
红衣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语气就像是吃定对方了一样。
令人匪夷所思的情况出现了。
溃斑摊主耸耸肩，狰狞的脸上浮现奇诡的笑容：“成交。”
三爷不动声色地从怀里取出一枚血煞玉，随手一抛便入了对方手中。
陈墨望着递过来的古籍，一时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怎么？不要了？”云笑白道。
“这…这不会是假的吧？”
红衣上前一步，拿过古籍，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放在了陈墨手中：“用人皮誊抄的，应该是真的。”
“哈！还是这位道友懂行！”
摊主伸出个大拇指，随后又坐回到了自己的躺椅上，对于能卖出一本功法还是很满意的。
人皮？
陈墨入手后感觉到了一丝冰凉。
仔细辨认之下，果不其然上面的纹理与人的皮肤一模一样！
他一阵头皮发麻。
没想到随便一本功法，竟然都是用人皮誊抄的。
“在东荒，人皮可比兽皮便宜多了。”云笑白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身为魔修，还没这点觉悟，我看你离死也不远了。”
陈墨深吸一口气，翻开人皮书。
第一页便写着四个字——《蚀髓毒经》，就在他准备继续翻阅下去的时候，云笑白伸出他干枯的手，挡在了上面。
“回去再看。”
“是！前辈。”
陈墨将其收好。
这可是他的第二本功法，虽说还不清楚作用，但单从名字来看，就要比《铜皮》强上不是一点半点。
三爷要买的东西早已经采购完，于是一行三人不做任何停留地沿着来路穿回鬼市。
自从红衣警告过，陈墨目光就再没有四处游离。
在实力未达到之前，低调与隐忍才能让自己更好的活下来。
边境交易点的鬼市行人匆匆、进进出出，没人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注意，也不会在他们离开后有所惦记。
毕竟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交易。
云笑白祭出飞梭划破天际，半个时辰后又回到了荒谷岭。
“东西给他。”
红衣闻言，将买来的兽布从储物戒指中取了出来，堆在了陈墨的屋前。
没等他开口，三爷将黑魔草种子取出，道：
“你也算是个聪明人，废话我也不跟你多说，这半年时间，等黑谷成熟后，你就在这好好种植黑魔草。只要你乖乖照做了，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前辈，你们这是……”陈墨隐隐猜到了一些。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云笑白冷冷道。
“属下谨记！”
“再给你一句忠告。”
陈墨凝视对方。
“聚气初期与聚气中期有着天壤之别。”
说完，三爷手中的魂幡一抖，随着红衣一同消失在了荒谷岭。
断魂山脉。
云笑白、红衣，还有丁戊小队的另外四位聚气后期齐聚。
他们脸上看不到往日的玩世不恭，一个个都是忧心忡忡。
“伍长，这次我们这边哪位前辈压阵？”问话之人名为山宇彬，他形同枯槁，整个人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人皮覆盖，炼尸道的魔修多是如此。
炼尸先炼己，炼己先炼身。
“你觉得我有资格知道吗？”云笑白反问道。
“这次我们都去，那几个家伙岂不是要翻天？要不把他们都带上？”
“呵，那矿谁挖？地谁种？食物谁收集？我们吃什么用什么？”红衣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凡人都死光了，就凭他们几个？”
“行了，他们几个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就这样吧。”云笑白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二人的争执，“走吧，天亮之前要到达哨站，没到的话，我们都得死！”
……
三爷走了。
屋外依旧是一片漆黑。
从天地惊变到鬼市归来，不过只经历了一天而已，可陈墨却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如今，整个荒谷岭就只剩下他一个活人，原本还算有些人气的地方彻底变得冷清。
从三爷和红衣的只言片语中，陈墨大概能猜到一二。
怕是天元大陆的正道修士杀来，他们这些边境守卫不得已要去迎战。
而他作为老弱病残，只能留守大后方，负责后勤补给。
也正因为此，三爷才会不惜血本，买了一斤多的种子，指望着他能种出一批黑魔草来。
当然，为了稳住他，还花了一枚血煞玉买了本功法给他。
想到这，陈墨忽然眉头一皱。
“红衣不是说有东西给我的吗？”
从头到尾，对方都没有与他说过一句额外的话，也没有私下给过他任何东西，难道说她亡……
陈墨猛地推开门。
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地上卷在一起的兽布展开，一层层、一片片，终于在最里面发现了一个木盒！
巴掌大小，上面没有任何纹饰，只有疏密可见的纹理。
“就是这东西？”
谨慎起见，他没有直接用手拿，而是离了一段距离观察起来。
盒子平平无奇，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于是乎，他控制体内魔气，轻轻一挑将木盒打开。
一张纸条随着掌风飞散。
陈墨随手一接，目光已然投向了木盒内的那枚通体碧玉，散发着幽幽白光，给人一种想要朝拜的圣洁感。
“这是？种子？”
没想到，红衣所谓的好东西竟然是一枚种子。
他展开手中纸条，上面用隽秀的字体写着：
【此乃霜华紫树的种子，若你能在一年内让它成功发芽，我便将你引荐至三饲会】
霜华紫树？
陈墨闻所未闻。
至于三饲会，陈墨方才在鬼市听三爷提起过。
不出意外的话，他与红衣购买兽布的地方应该就是三饲会！
也就是说，对方进入栅栏与老者交谈的那一炷香的时间，就是在讨论这件事？
“好心？”
陈墨哑然失笑。
他可不信魔修的承诺，这其中怕是有着深层次的目的，只是不告诉他罢了！
不过既然是种子，那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再者说，那两位真要想对他下杀手，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陈墨蹲下身子，将那枚种子放入手中。
而就在他准备仔细端详的刹那，霜华紫树的种子竟顺着他的掌心掉落在了地面，又从地表消失，埋进了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