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云岚咬紧牙关，决定冒险一搏。他命令所有炮筒回防，同时莫比乌斯零式全速冲向圣盾高达的后方。这是个自杀式的举动——莫比乌斯零式根本没有与高达级机体近战的能力。

就在云岚即将进入攻击位置的瞬间，驾驶舱内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警报。控制系统失灵！莫比乌斯零式如同断线风筝般失去控制，翻滚着撞向一块巨型陨石。

“怎么回事？！“云岚拼命拍打控制面板，但所有系统都在崩溃，“基拉！我的系统——“

撞击来得又快又狠。云岚被安全带给勒得几乎窒息，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莫比乌斯零式嵌在陨石表面，驾驶舱严重变形，氧气迅速泄漏。

通讯器里传来断断续续的静电噪音，间或夹杂着基拉焦急的呼唤。云岚的视线开始模糊，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恐惧，只有一种深深的遗憾——还没来得及真正了解拉克丝歌声中的秘密...

就在这时，那熟悉的旋律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都强烈。拉克丝的《静夜曲》如同清泉流过他灼热的神经，奇迹般地缓解了头痛。更不可思议的是，云岚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连接——仿佛有另一个意识与他共享着思维空间。

『云岚...听得到吗？』拉克丝的声音直接在他意识中响起，『我们的波长...同步了...』

云岚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但他本能地回应着这种联系。透过拉克丝的意识，他“看“到了大天使号内部的情况——芙蕾鬼鬼祟祟地离开格纳库控制室，整备班长正在怒骂被篡改的操作系统代码...

同时，他感觉到拉克丝也在通过他的眼睛“看“着外面的战场。两个截然不同的意识在量子层面上短暂融合，创造出某种超越个体的全新感知。

『集中精神...想象你的机体重新启动...』拉克丝引导着他，『就像我们共同唱一首歌...』

云岚闭上眼睛，跟随拉克丝的指引。当他再次睁开眼时，莫比乌斯零式的控制系统奇迹般地重新上线。不仅如此，所有参数都被优化到了一个他从未达到过的水平——反应延迟降低了60%，武器充能速度提高45%，甚至机动性都提升了整整一个级别。

“这不可能...“云岚喃喃自语，但双手已经自动开始操作。莫比乌斯零式从陨石表面挣脱，以一种近乎舞蹈般的优雅姿态重返战场。

基拉正在三架MS的围攻下苦苦支撑。强袭高达的装甲多处破损，右臂几乎失去功能。圣盾高达正准备给予最后一击，腹部的能量炮再次开始充能。

“基拉！现在！“云岚通过公共频道大喊。

强袭高达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将剩余能量全部输送到推进器，一个垂直上升避开了圣盾高达的致命一击。与此同时，云岚的莫比乌斯零式从完全不可能的角度切入战场，四个炮筒释放出精确如外科手术般的火力网，将三架敌机逼退。

“云岚？！“基拉和阿斯兰的声音同时响起，充满难以置信。

云岚没有时间解释。他与拉克丝的意识共鸣正在达到顶峰，一种超乎寻常的战场感知能力让他能够预判每一架敌机的动作。莫比乌斯零式在他的操控下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战斗力，连续击伤两架吉恩，迫使它们撤退。

圣盾高达暂时后退，阿斯兰显然在重新评估局势。“那个驾驶员...怎么回事？“他通过公共频道问道，“那不是普通的自然人能做出的动作。“

基拉没有回答。强袭高达的能量已经见底，只能勉强维持基本功能。云岚移动到基拉前方，形成保护姿态。

“撤退，阿斯兰。“云岚说道，声音因意识共鸣而带着奇异的回声，“今天你杀不了我们。“

圣盾高达静止了几秒钟，仿佛驾驶员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阿斯兰做出了决定：“这不是结束，基拉。我们会再见面的。“

扎夫特MS小队开始撤退，圣盾高达最后看了一眼强袭高达，然后转身消失在陨石带深处。

确认敌人真正离开后，云岚长舒一口气。与拉克丝的意识连接突然中断，强烈的空虚感席卷而来。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头痛和恶心，他趴在控制台上干呕，眼前金星乱冒。

“云岚！坚持住！“基拉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大天使号正在接近...“

云岚勉强保持清醒直到两机返回格纳库。当舱门打开时，他直接瘫倒在了前来接应的整备班成员怀里。恍惚中，他看到玛琉和穆匆匆赶来，脸上写满震惊；芙蕾站在远处，脸色苍白；基拉被医疗队围住，但仍努力朝他这边张望...

然后是一抹粉红色闪过——拉克丝不知怎么来到了格纳库，正被两名警卫拦着。她的目光与云岚相遇，粉红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和理解。云岚想说什么，但黑暗抢先一步吞噬了他的意识。

当云岚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的床上。窗外是快速后退的星空，大天使号正在全速穿越小行星带。他的头依然隐隐作痛，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

“你醒了。“

云岚转头，看到拉克丝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块湿毛巾。她的电子镣铐还在，但长度足够在医务室内有限活动。

“你...怎么在这里？“云岚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拉克丝轻轻将毛巾放在他额头上：“我请求玛琉舰长允许我照顾你。毕竟...“她压低声音，“我们的共鸣对你的神经系统造成了额外负担。“

云岚猛地睁大眼睛：“那不是幻觉？我们真的...意识相连了？“

拉克丝点点头，粉红色的长发在医务室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我父亲的研究...关于量子脑波同步。看来我们是被选中的一对。“

“选中？“云岚皱眉，“什么意思？“

拉克丝正要回答，医务室的门突然打开。玛琉和穆走了进来，看到醒着的云岚，明显松了一口气。

“欢迎回到活人的世界，小子。“穆的语气轻松，但眼神异常严肃，“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单机击退四架扎夫特MS，包括一架高达。“

云岚摇摇头：“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拉克丝她...“

“关于这个，“玛琉打断他，表情复杂地看向拉克丝，“克莱茵小姐解释了一些情况。显然你们之间有种...特殊的联系。“

拉克丝平静地点头：“我父亲的'和谐计划'。目的是寻找能够跨越调整者与自然人界限的量子共鸣配对。“她轻轻握住云岚的手，“我们可能是迄今为止唯一成功的一对。“

穆吹了声口哨：“所以这就是你能突然修复莫比乌斯零式的原因？通过某种...心灵感应？“

“更像是意识层面的资源共享。“拉克丝解释道，“我的计算能力，他的空间感知...在共鸣状态下可以短暂融合。“

玛琉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这种能力...在军事上的价值不可估量。“

云岚立刻明白了她的潜台词——他们从潜在盟友变成了战略武器。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拉克丝的手，感受到她指尖轻微的颤抖。

“舰长，“云岚直视玛琉的眼睛，“这种共鸣不是随时都能触发的。它需要特定的条件和...代价。“他指了指自己依然抽痛的太阳穴。

玛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明白了。无论如何，你们救了大家一命。这点我不会忘记。“她转向拉克丝，“克莱茵小姐，鉴于你的...特殊情况，我决定解除你的电子镣铐。但你仍然不能离开指定区域。“

拉克丝优雅地鞠躬：“感谢您的理解，舰长。“

玛琉和穆离开后，医务室再次恢复安静。拉克丝开始为云岚更换额头上的敷料，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

“你经常照顾伤者？“云岚问道，试图忽略她靠近时那股淡淡的花香。

“在P.L.A.N.T的医院做志愿者。“拉克丝微笑着，“战争开始后，伤员太多了...“

云岚注意到她说到“战争“时眼中闪过的悲伤。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见识过的死亡和痛苦可能比他这个军人还多。

“那个'和谐计划'...“云岚犹豫着开口，“目的是什么？“

拉克丝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寻找和平的可能性。如果调整者和自然人的意识能够真正相通，理解彼此...也许仇恨的锁链就能被打破。“

云岚沉默了。这个理想听起来如此美好，又如此遥不可及。但今天，在这个小小的医务室里，在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拉克丝，“他轻声说，“下次共鸣时...可能会看到彼此最深的记忆和情感。你确定要继续尝试吗？“

粉发少女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如果那能帮助我们理解彼此，我愿意承担风险。“她的眼睛直视云岚，“你呢？“

云岚没有立即回答。他想起实验室里其他孩子的尖叫，想起血色情人节的惨状，想起芙蕾充满仇恨的眼神...然后他看向拉克丝，那个在黑暗中为他歌唱的女孩。

“我也愿意。“他最终说道，声音坚定而清晰。

窗外，大天使号正驶出小行星带，月球基地已经遥遥在望。但云岚知道，真正的旅程才刚刚开始——一段深入彼此灵魂的旅程，可能会改变这场战争的走向，也改变他们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