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遇苏九黎
- 背尸回华夏之我的镇尸锣通阴阳
- 葑月晓生
- 6726字
- 2025-06-18 13:34:34
陈平安的“往生堂”里,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一股子陈年棺材板和劣质香烛混合的怪味。那具被九菊一派符咒控制的行尸,此刻正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僵在老旧的太师椅上,像一尊被拙劣工匠遗弃的蜡像,皮肤泛着死人才有的青灰色。他手里紧握着那块刻有模糊“张”字的木牌,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显得更加惨白。陈平安盯着那木牌,心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翻江倒海,五味杂陈。师父张百岁,那个在他记忆里既模糊又无比重要的身影,一个教会他所有吃饭本事却又神秘失踪的老头,竟然以这种堪称惊悚的方式,再次闯入他的生活。
“九菊一派……”陈平安低声念叨着这个从师父口中偶尔听闻,却从未真正接触过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与他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唯利是图的模样截然不同的狠厉。他虽然市侩,见钱眼开,但骨子里流淌着的是湘西赶尸匠的血,更有着这片蛮荒土地赋予的原始血性。师父的失踪,像一根扎进肉里的倒刺,平时不去碰它,倒也相安无事,可一旦被触动,便是钻心的疼。如今,这根刺被九菊一派的阴谋连根拔起,鲜血淋漓,连带着三十年前那些被刻意掩埋的旧账,也一并翻涌着浮出水面,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躁动,走到行尸身边,开始仔细检查。这具尸体表面看起来除了脸色难看点,衣着老土点,似乎并无太多异样,但陈平安知道,越是这种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往往隐藏着越是诡异的凶险。他伸出两根手指,如同经验丰富的老中医搭脉一般,轻轻拨开行尸脖颈处那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衣领。那道细密的黑线果然还在,像一条蛰伏的毒蛇,从耳后一直蜿蜒向下,最终消失在衣领深处。他用指尖试探性地触碰了一下那黑线,一股阴冷刺骨的符咒之力如同电流般瞬间反噬而来,陈平安闷哼一声,指尖传来一阵针扎似的刺痛,仿佛碰到了烧红的烙铁。
“好生霸道的符咒!”他心中暗惊,甩了甩发麻的手指。这九菊一派的阴阳术,果然名不虚传,比他以前在湘西地界上遇到的那些不成气候的小打小闹要邪门得多。他从怀里摸索着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黄符,符纸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上面用朱砂歪歪扭扭地画着一道他自认为还算有几分火候的符文。这是赶尸一脉最基础的“镇尸符”,专门用来镇压尸气,驱散一些不入流的邪祟。他将黄符小心翼翼地贴在行尸冰冷的额头,口中低声念诵着师父传下来的口诀。符咒在接触到行尸皮肤的刹那,瞬间发出微弱的红光,像垂死挣扎的萤火,但仅仅一息之间,那红光就被行尸身上弥漫出的黑气吞噬殆尽,黄符也随之“噗”的一声,化为一小撮黑色的灰烬,飘落在地。
陈平安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像是六月里说变就变的天。普通的镇尸符根本奈何不了这具行尸,连点浪花都翻不起来。这足以说明,九菊一派的符咒,已经如同跗骨之蛆般深入骨髓,彻底控制了这具尸体的每一寸神经,甚至可能连魂魄都被禁锢了。他皱着眉头想了想,转身走到布满灰尘的柜台后面,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翻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瓷瓶,瓶身上没有任何标记,只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若有若无地飘散出来。这里面装着的是他压箱底的宝贝——半瓶黑褐色的粘稠液体。这是他师父张百岁当年留下的“百年尸油”,据说是用一具埋了上百年的老尸身上炼出来的油脂,又混合了七七四十九种至阳至刚的珍稀药材,经过九九八十一天的秘法熬制而成,专门用来对付一些极其难缠的邪祟和凶煞。
他拔开瓶塞,一股更加浓烈的腥臭混合着药草的怪异气味弥漫开来。他小心翼翼地倒出几滴黑褐色的尸油,那油滴在指尖竟然微微发烫。他屏住呼吸,将尸油迅速涂抹在行尸的额头。尸油一接触到那股潜藏的符咒黑气,立刻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如同滚油泼在了冰块上,冒出一股股带着焦糊味的黑烟。行尸的身体开始剧烈地、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幅度之大,让那张老旧的太师椅都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散架。行尸的喉咙里发出更加痛苦和压抑的嘶吼,那声音不似人声,倒像是野兽在临死前的哀鸣。陈平安知道,这是尸油的霸道药力在与九菊一派的符咒进行正面对抗,行尸体内那丝若有若无的残存意识,正在被强行唤醒,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当口,殡葬店那扇常年失修、一推就“吱呀”作响的木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将门口唯一透进来的那点天光切割得支离破碎。
进来的是个女人。她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职业西装套裙,线条硬朗,将她高挑而匀称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发梢微微卷曲,平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脸上戴着一副细巧的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那双眼睛,此刻正冷静地打量着店内的情形。她手里提着一个看起来颇为沉重的黑色公文包,脚下踩着一双至少七厘米的黑色高跟鞋,鞋跟敲击在积满灰尘的青石板地面上,发出“嗒、嗒、嗒”的清脆声响,在这死寂沉沉、充斥着怪异声响的殡葬店里,显得格外突兀和不合时宜。
陈平安眉头猛地一皱,心里暗道一声“晦气”。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不请自来的客人,尤其是这种一看就透着精明干练、不好糊弄的女人。他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尸油瓷瓶揣回怀里,顺手将柜台边上那面布满铜锈的镇尸锣拉到手边,眼神警惕地看着来人,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请问,这里是‘往生堂’殡葬用品店吗?陈平安陈老板在吗?”女人开口了,声音清冷悦耳,像山涧里流淌的泉水,但语调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职业性威严,与这小店的破败格格不入。
“是啊,小店就是往生堂,我就是陈平安。客官您有什么需要?是买寿衣啊,还是挑骨灰盒?我们这儿的纸钱元宝也都是上等货,保准您家先人到了下面也能过得舒坦。”陈平安脸上再次熟练地挂上那副招牌式的、略带谄媚的假笑,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着如何才能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个看起来麻烦缠身的女人打发走。
女人似乎并没有理会陈平安那套江湖式的寒暄,她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直接越过陈平安,落在了那张太师椅上,以及椅子上那个仍在微微抽搐的行尸身上。她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行尸面前,从容地摘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露出一双异常明亮且深邃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仿佛藏着洞察一切的智慧。她的目光在行尸那布满尸斑的额头、以及脖颈处那若隐若现的黑线上仔细停留了几秒钟,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然后才缓缓转过头,看向陈平安,眼神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警惕。
“我是省文物局考古队的苏九黎,我们接到匿名举报,说这里发生了一起性质恶劣的盗墓及非法文物交易事件,并且可能涉及某些……非同寻常的民俗异事。”苏九黎开门见山地说道,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小石子,砸在陈平安心湖的平静水面上。
陈平安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暗道要糟。文物局?考古队?还盗墓?他这小小的殡葬店,平时连个耗子都懒得光顾,怎么就突然跟这些高大上的词汇扯上关系了?他心里虽然翻江倒海,但面上却依然强作镇定,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苏……苏队长,您是不是搞错了?我这儿就是个本本分分做死人生意的小铺子,跟文物啊考古啊什么的,那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您看,这不就是个喝多了酒的远房亲戚,在我这儿歇歇脚,醒醒酒呢。”他指着椅子上的行尸,开始胡编乱造。
苏九黎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那笑容里带着明显的讥讽。她走到行尸身边,伸出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纤细手指,似乎想要触碰行尸那青灰色的额头。陈平安见状,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看似随意地挡在了苏九黎和行尸之间,一把抓住了她探出的手腕,语气也变得有些强硬:“苏队长,您可别乱碰!我这亲戚啊,酒品不太好,喝醉了容易发酒疯,万一伤着您这金枝玉叶,我可担待不起啊!”
苏九黎手腕被擒,秀眉一蹙,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冰冷,如同腊月里的寒霜。她手腕轻轻一抖,一股巧劲传来,竟然轻而易举地挣脱了陈平安的钳制。陈平安心中一凛,这女人,看着文文弱弱,手上功夫竟然不弱!
“陈老板,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苏九黎后退一步,与陈平安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声音也冷了三分,“这具‘尸体’身上散发出的符咒气息,以及他脖颈处的‘锁魂线’,我再熟悉不过。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岛国九菊一派的‘傀儡控尸术’。而且,这具尸体,并非普通的尸体,它已经被九菊一派用秘法炼制成了没有自主意识的‘行尸’,专门用来执行某些见不得光的邪恶仪式。”
陈平安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女人,竟然对九菊一派的邪术如此了解?连“锁魂线”和“傀儡控尸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她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不动声色地反问道:“苏队长说笑了,我就是个卖棺材的,哪里懂什么九菊一派,什么控尸术。您说的这些,我可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苏九黎似乎早就料到他会矢口否认,她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只小巧的银色仪器,对着行尸的方向晃了晃,仪器上立刻亮起一排红色的指示灯,并发出轻微的“嘀嘀”声。“陈老板,我这仪器,是专门用来检测非正常能量波动的。它告诉我,你这位‘喝醉的亲戚’,身上散发出的阴煞之气,足以让方圆十里寸草不生。而且,你身上那股浓郁的赶尸匠特有的‘引魂香’味道,还有你刚才试图用来压制他身上邪气的那瓶‘百年尸油’,可都不是普通殡葬店老板能拥有的东西。你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你和这具行尸,以及它背后的九菊一派,又有什么关联?”苏九黎的目光如同两把锋利的解剖刀,似乎要将陈平安从里到外剖析个干干净净。
陈平安心里暗骂一声“操蛋”,这女人,不仅眼力劲儿毒辣,连装备都这么精良!他知道,再装傻充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反而会显得自己心虚。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收起了脸上那副虚伪的假笑,语气也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和低沉:“苏队长果然慧眼如炬,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没错,我是个赶尸匠,如假包换。这具行尸,也确实是被九菊一派的邪术控制的。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他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行尸手中紧握的那块木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因为,这具行尸,带着我失踪了三十年的师父的线索。我师父张百岁,当年就是因为追查九菊一派的踪迹,才离奇失踪,至今生死未卜。我怀疑,他的失踪,甚至他的生死,都和这该死的九菊一派脱不了干系!”
苏九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但很快又被她强行压制下去,恢复了惯有的平静。她缓缓走到行尸面前,从他僵硬的手中,小心翼翼地取过那块沾染着尸气的木牌,仔细地端详起来。当她的目光触及到木牌上那个用利器刻划出来、笔锋遒劲却又显得有些模糊的“张”字时,她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电流击中一般,原本清冷的眼神中,瞬间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有震惊,有悲痛,更有刻骨的仇恨。
“张……张百岁?难道是他?”苏九黎的声音控制不住地有些颤抖,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疑问,以及一丝几乎要溢出来的悲愤。
陈平安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情绪的剧烈波动,心里更加疑惑不解:“苏队长,你……你认识我师父张百岁?”
苏九黎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她只是紧紧地握着那块冰冷的木牌,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愤怒和深深的无力感,仿佛陷入了某种不堪回首的惨痛回忆之中。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努力平复着自己几乎要失控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抬起头,看向陈平安,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悲愤和仇恨:“我的祖父苏明远,当年是国内最有名的民俗学家和考古学家之一。他一生致力于研究和保护华夏的传统文化和古老技艺。三十年前,他就是因为协助张百岁先生调查九菊一派在湘西地区进行的‘养尸窃运’阴谋,而被那些丧心病狂的岛国阴阳师残忍杀害,连尸骨都未能寻回!而张百岁先生,他是当年唯一一个知道所有真相,并且有可能阻止那场浩劫的人!”
陈平安的脑海中“轰”的一声,仿佛有无数道闪电同时炸开。三十年前的“湘西尸王暴动”!这个在他童年记忆里留下过浓重阴影的恐怖传说,竟然是真的!他从小就听村里的老人们神神秘秘地提起过,说那是一场席卷整个湘西的灵异,无数良田荒芜,牲畜暴毙,整个湘西大地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持续了整整三年才渐渐平息。原来,那一切骇人听闻的惨剧,竟然都是九菊一派精心策划的阴谋!而他那个看似不靠谱、整天神神叨叨的师父张百岁,竟然是那场事件的核心知情人?
“所以,苏队长你这次来,不仅仅是为了所谓的盗墓案,更是为了追查九菊一派,为你祖父报仇?”陈平安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了。
苏九黎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不容动摇的坚定:“九菊一派的阴谋从未真正停止过。三十年来,他们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像一群躲在阴暗角落里的毒蛇,时刻觊觎着再次窃取我华夏。我作为省文物局的特聘民俗顾问,职责不仅仅是保护那些看得见的文物古迹,更有责任守护那些看不见的文化传承和民族气运!更重要的是,我要为我惨死的祖父,讨还一个公道!”
陈平安默然地看着眼前的苏九黎,这个女人,虽然外表看起来清冷孤傲,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她的内心却燃烧着一团足以焚毁一切的复仇火焰。他突然觉得,这个看似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女人,或许可以成为他在这条危机四伏的道路上,唯一可以信任的盟友。他伸手指了指那具已经彻底没了动静的行尸,问道:“那……这具行尸,你打算怎么处理?总不能一直放在我这儿吧?我这小店可经不起折腾。”
苏九黎沉吟了片刻,眼神在行尸和陈平安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权衡着什么,然后才缓缓说道:“这具行尸被九菊一派的‘锁魂咒’和‘傀儡符’双重控制,如果强行用外力破坏,很可能会引发符咒反噬,导致尸身当场爆裂,甚至惊动远在岛国的施咒者。最稳妥的办法,是先将它带回省文物局的特殊实验室,那里有专门的设备和人员,可以尝试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逐步解除他身上的符咒。或许,我们还能从他身上,找到更多关于九菊一派在华夏境内活动的线索,甚至……找到张百岁先生的下落。”
陈平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苏九黎说得有道理。这具行尸现在就是个移动的炸药包,留在店里迟早会惹出天大的麻烦。他想了想,又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一丝略显尴尬的笑容,试探性地问道:“那……苏队长,您看,我这又是出尸油,又是耗费心神的,这赶尸费和超度费……”
苏九黎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她实在没想到,陈平安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竟然还能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惦记着他那点蝇头小利。她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费用问题,我会向文物局专案组申请专项经费,你放心,只要能破案,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但前提是,你要全力配合我们的调查。”
陈平安听到这话,脸上立刻乐开了花,仿佛刚才那个愁眉苦脸、忧心忡忡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他麻利地拿起柜台上的镇尸锣,再次有节奏地敲响。这一次,他不再是简单的试探,而是运用了赶尸一脉中一种名为“三魂锁”的独特手法,配合着口中低沉的咒语,将行尸体内残存的三魂七魄暂时封锁起来,使得九菊一派的符咒之力暂时失去了作用。行尸的身体不再剧烈颤抖,喉咙里的嘶吼声也渐渐平息下去,最终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椅子上。陈平安又从柜台底下翻出一块又厚又大的黑色油布,严严实实地将行尸从头到脚包裹起来,打上了一个复杂的绳结。
“走吧,苏队长。看来这趟浑水,咱们是想不趟都不行了。”陈平安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无奈,但也夹杂着一丝久违的兴奋和期待。他知道,一场远比他想象中更加巨大、更加凶险的风暴,正在湘西这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上悄然酝酿。而他,这个原本只想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安安稳稳赚点死人钱的市侩赶尸匠,也终将在这场席卷一切的风暴中,被迫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面对自己无法逃避的宿命。
苏九黎看着眼前这个判若两人的陈平安,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光芒。这个男人,看似贪财怕事,油嘴滑舌,实则心思缜密,胆大心细,而且似乎还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她不知道,将他强行卷入这场牵扯着三十年恩怨和国家气运的巨大漩涡之中,究竟是对是错。但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为了追查九菊一派的罪恶行径,为了给惨死的祖父报仇雪恨,为了守护华夏大地的安宁,她已经别无选择,只能与虎谋皮,与狼共舞。
两人一前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具裹得像个粽子一样的行尸,从狭窄的店门里弄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抬上了一辆停在不远处巷子口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银灰色厢式货车。陈平安熟练地跳上驾驶座,发动了汽车,苏九黎则面无表情地坐在副驾驶位上,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刻有“张”字的木牌,目光投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凤凰古城夜景。
货车在崎岖不平的青石板路上颠簸着,缓缓驶出这座在夜色笼罩下显得愈发古老和神秘的边陲小城,朝着那座传说中灯火辉煌、纸醉金迷的现代化大都市疾驰而去。夜色渐浓,车窗外,连绵起伏的湘西群山如同蛰伏的巨兽,在朦胧的月色中投下狰狞的剪影,显得更加神秘莫测,危机四伏。一场跨越了整整三十年的血海深仇,一场关乎华夏龙脉存续的跨国灵异战争,才刚刚拉开它血腥而诡谲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