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变脸变出表情包

这一嗓子，还真把不少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吃饭嘛，有热闹看当然最好！

“哦？还有节目？”

“啥惊喜啊老板？打折吗？”

“快说来听听......”

顾客们纷纷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好奇和期待。

张大勇一看有效果，赶紧趁热打铁：“咳咳，今天啊，我们请到了川剧变脸大师陈砚鸿的传人，陈柯先生！”

“来给大家表演一段精彩的川剧变脸！让大家在品尝美食的同时，也感受一下咱们传统文化的魅力！”

“变脸？”

“川剧变脸啊……”

“哦……”

火锅店内食客们的反应，并不像张大勇想象的那么热烈，反而表现出兴致缺缺的样子。

“陈砚鸿？谁啊，不认识.....”

“陈柯？那更不认识了......还传人，这玩意还有传人吗？”

很多食客此时已经低下头，夹起桌上的毛肚、鸭肠、肉片，放在红汤锅里，滚了三滚。

倒是有几个跟着家长来的小孩子，好奇的四处张望。

那几个家长则在一旁催促：“快吃，快吃，肉都老了......”

“飞天组合”的三人此时也看到了陈柯。

绿毛仔见他穿着戏服，不由的笑道：“不是，这哥们真打算在这里表演？”

他用手比量了一下两张桌子中间的过道，“就这点距离，他真不怕演着演着，一个滚烫的火锅盆从头上扣下来？”

陈柯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径直从绿毛仔身边走过。

他来到门口，把正在播放打折广告的便携式音响拿过来，换上自己准备好的U盘。

“不是，他就准备拿这玩意表演？”依旧是绿毛仔的嘲笑。

陈柯没有理会，面无表情的拎着音响走进店里。

然后找了个比较宽敞的地方，按下电源开关！

“锵——锵——锵——嘁嘁嘁嘁锵！”

刹那间，一阵高亢、激昂又带着川剧独特唱腔的戏曲声，从火锅店里响起。

这一声高昂的戏腔，把店里不少埋头干饭的客人，吓了一个激灵。

他们下意识的抬起头，眼神里或多或少，带着些被打扰的怨气。

就在这时，音响里传来的鼓点声也骤然一停，然后只听“咚——”的一声。

陈柯右脚猛的在地上一蹬，然后身形如箭似的弹射出去。

这是川剧变脸中的开场式——蹬步出帘！

虽然现在不是在舞台上，周围也没有幕布配合他出场，但陈柯依旧还是选择了最正宗的出场方式。

接下来是——“龙行虎步，控场巡弋”。

音响里的伴奏声再次响起，陈柯围着火锅店里并不大的空间，绕场一周，步步沉实，脚掌紧碾地面。

几步踏定后，身形倏然钉死。

紧接着，陈柯双肩微沉，宽大的蟒袍袖口如水波般猛的一抖，然后双臂在身前滑出流畅的弧线，这是云手！

云手结束，也就意味着变脸的开场动作全部完成。

从“定场”到“亮相”，再到“抖蟒整冠”，最后“云手”起势！

一整套连贯的动作，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这小子行啊！”

张大勇本来还在怀疑陈柯的水平，如今只是一见这开场式，那点怀疑顿时就烟消云散。

他可是老戏迷了，看过不少表演。但能做到像陈柯这样的，可谓是少之又少！

这动作，这气势，这身段，简直绝了！

这绝对是得了陈砚鸿老爷子的真传，陈老这孙子，真是块唱戏的好材料！

可惜了，可惜生错了时代！

要是搁几十年前，那绝对是响当当的名角儿！

不光张大勇被镇住了，此时店里的不少客人，也被陈柯给震惊了。

尤其是一些离得近的小孩，眼睛都看直了！

“哇！妈妈，他衣服好漂亮啊！”

“爸爸，我觉得他好酷啊！”

“像古代的大将军！”

“妈妈，他脸上戴着的是什么啊？”

孩子们好奇的指着陈柯脸上那张传统的红脸谱，兴奋的直嚷嚷。

他们从没见过川剧变脸，觉得很新鲜，很好玩！

不过孩子旁边的大人们，却不以为意。在短暂的惊讶过后，不少人就露出来“果然如此”的表情。

“啧，开始了开始了。”

“喏，红脸，关公嘛。”

“下一步该变黑脸张飞了吧？老套路了。”

“没啥新意，看了八百遍了”

“就是，翻来覆去就那几张脸谱，闭着眼都知道他下一步变啥。”

陈柯对面，一个中年男人一边涮着毛肚，一边信心满满地给自家孩子剧透：

“儿子，看着啊，待会儿他袖子一甩，‘唰’！就变黑脸了！然后蓝脸、白脸……都是老一套，没意思。”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还是眼巴巴地盯着陈柯，等着看是不是真的像爸爸说的那样。

陈柯在过道里辗转腾挪，动作干净利落。锣鼓点配合着他的步伐，倒也颇有气势。

他扭头见，迅速变了一张脸谱，红脸变黑脸，手法极快，干净漂亮！

“看！我说吧！黑脸！”那中年男人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仿佛自己料事如神。

周围的食客也纷纷点头，一副“果然如此”、“索然无味”的表情。

连张大勇都暗自叹了口气，技艺是真好，可惜……太熟悉了！

火锅店里，热辣的水蒸汽混合着牛油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陈柯的目光扫过那些低头涮菜、兴致缺缺的大人们，又掠过那些虽然好奇，但很快可能就会失去兴趣的孩子们。

暗自作出决定！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下一张脸谱必然是蓝脸或者白脸的时候！

陈柯动了！

他猛地一个旋身，宽大的黑金戏袍如同斗篷般高高扬起，带起一股劲风！

“啪！”

陈柯折扇一甩，一声清脆利落的响声回荡在火锅店里。

这次，折扇下，不是传统的川剧脸谱！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张……笑得极其魔性、极其欠揍、顶着两个巨大黑眼圈的——

滑稽熊猫人·JPG脸谱！

那咧到耳根的大白牙，那充满智慧的小眼神，在火锅店朦胧的蒸汽和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格外突兀！

格外……震撼！

刹那间！

整个喧闹的火锅店大厅，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声音，划拳声、碰杯声、谈笑声——全都消失了！

无数双眼睛，从沸腾的火锅里抬起来，死死地盯着那个穿着传统戏服、却顶着个巨大熊猫人表情包的脸！

张大勇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

那个正给孩子剧透的中年男人，夹着鸭肠的筷子僵在半空，眼睛瞪得像铜铃……

绿毛仔刚灌进嘴里的啤酒，“噗”地一声，直接喷了出来，呛得他直咳嗽，指着陈柯，手指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纹身男手里的筷子“吧嗒”一下掉在桌上，他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我操？！那……那是个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