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刚过,城市陷入了沉睡,唯有零星灯火,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骤然撕裂了“瑞禾雅苑“6号楼死寂的夜幕,短促得令人疑心是幻觉,紧接着是楼下绿化带里枝叶被重物碾压,折断的噼啪乱响。
1802室阳台的玻璃推拉门洞开着,夜风卷着寒意灌进来,吹得厚重的窗帘作响。王慧裹着睡袍,赤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抖得如同秋风里最后一片叶子,对着手机语无伦次,声音尖利得:“........掉下去了!!我老公从18楼的阳台上掉下去了!!!你们快来人呐!!”
警灯刺目的红蓝光芒很快就照亮了小区的黑暗,刑警队以及所里的警车全部到达瑞禾雅苑,将6号楼周边全部用警戒线围了起来。老陈蹲在绿化带旁,强光手电的白光锁定在那具极其扭曲嵌入了灌木丛的躯体上。男人穿着深灰色睡衣,头部着地处一片深色,在手电的白光下泛着诡异的暗泽,初步判断,颈椎几乎全部断裂,基本符合高坠特征。老陈抬起头,目光沿着冰冷笔直的楼梯向上攀升,最终停在18楼那扇亮着光的阳台门口。
“陈大”年轻的警员小杨凑了过来,压低声音:“物业监控已经调出来了,晚上11点37分,陈建独自一人刷卡进入6号楼单元门,乘坐电梯直达18楼。电梯和18楼楼道监控都显示,他进入1802后,直到坠楼发生,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进出那扇门,小区内未配备高空探头。”
老陈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眼神锐利的扫过周围每一寸地面和灌木丛,没有挣扎拖拽的痕迹,没有可疑的脚印,一切都指向一个简单的令人沮丧的结论。意外失足,或者是自杀。
1802室的客厅灯火通明,却驱不散那股沉甸甸的阴冷。老陈进入房间后,就看着王慧蜷缩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一角,昂贵的丝质睡袍裹着她单薄的身体,头发凌乱,脸上已经被泪水覆盖,眼睛红肿。她绞着睡袍的腰带,每一次抽泣都带动整个肩膀剧烈的耸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背过去。一旁的小唐一直在安抚着王慧。
“我........我早该发现的,我早该看住他的.......”她抓着小唐的肩膀,声音嘶吼着向小唐哭诉:“他的公司.....已经三个月了,资金的缺口越来越大,根本填不上.......银行天天催债...........他整晚整晚的都睡不着,站在阳台上抽烟,一站就是几个小时.........我有劝过他........钱没了可以再赚......你人不能垮了啊,他总说没事,没事...........可我也明白他压力有多大.....”王慧猛的抬起头绝望的看着小唐:“警官,他一定是撑不住了,所以才跳楼了。老王啊...你干嘛要想不开啊。”
在场的警员沉默地听着,老陈目光掠过王慧,那张悲痛欲绝的脸,又缓缓扫过客厅,昂贵的红木家具,巨大的落地电视墙,角落里的立式钢琴,无一不彰显着主人曾经的优渥,只是此刻,这富丽堂皇的景象,被一种无形的巨大悲伤笼罩着,显得格外压抑。
初步勘查结果也摆在了眼前,阳台上那截断裂的栏杆内侧,焊接点锈蚀严重,金属疲劳的断口参差不齐,符合长期受力不均最终崩断的特征,现场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提取到可疑指纹。经过调查王建的个人财务状况,确实已经欠银行很多债务,通过王慧的供述,现场物证,监控录像,三个有效的证据下指向了那个令人叹息的结果————王建不堪重负,失足或者主动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老陈心中的天平,正在向那个“自杀”的结论倾斜,他挥了挥手,示意小唐继续安抚王慧,自己则前往阳台,望着楼下未撤去的警戒线和忙碌的勘察人员,眉头紧锁。这件事情,似乎清晰得太过于清晰了。
回到市局,法医中心那特有的,混合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冰冷气息的味道,总是能让人清醒。老陈推开了门,法医许飞正站在解剖台旁,脱下了沾满血污的乳胶手套,摇着头叹了一口气。
“老许,报告出来了?”老陈的心沉了下来,因为他明白这声叹气,代表了这个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许飞没直接回答,把一份刚打印出来,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初步毒化报告拍在了老陈面前:“自己看吧,胃内容物,血液,肝脏组织里,都检出了七氟烷的代谢产物。”
夏天刚过,入秋的第一场雨带走了夏天的余温。天气也转凉了,这段时间我也去了全国各地到处溜达。就在我玩的尽兴的时候,一通电话打断了我的旅游进程。我不得不立马买了回嘉市的机票,那天还是老陈亲自来接我的。
上述的事情就是老陈告诉我这起案件全过程。
我疑惑的问道“七氟烷?不是医院里才有的吗?”
老陈冷笑了一声:“我也和你一样提过这个问题。”
(不过我说,我记得我是私家侦探啊。为什么老陈叫我来我就来啦!!我先收他八百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