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师喝完两碗粥，吃掉四分一蛋糕，收拾碗筷，准备出门买菜。苔丝送她到门口，曾老师回身说：“乖乖在家，妈妈很快回来陪你。”
保洁阿姨在楼梯拖地。等电梯期间曾老师跟保洁阿姨聊家常，下到楼下又同小区保安说笑，直到有小车出入保安要收钱没空理她才踩着旧单车去菜市场。
一会儿，保安看见曾老师提着两袋菜回来，随口说：“曾老师，过节也跟平日一样一荤一素？不买点海鲜买只鸡？”话未说完，忙着收停车费。曾老师站在旁边一直等他忙完，才叹了口气说：“哎，别说过节，过年也只做两三个菜。一个人，做十菜一汤吃不完哪！”等保安又收了十元停车费，曾老师接着说：“自从老头子走了，一年到头除了过年贴几幅对联，清明上陵园挂纸，中秋奉月，其它节假日如五一、端午、国庆、重阳、冬季、元旦都跟平常一样过。”
回到家将排骨洗净腌好，牛肉打包放冰箱。桌上的蛋糕剩四分三，切半块用一次性饭盒装了，拿给斜对门邻居孟大姐吃。
孟大姐刚送完孙子上学顺路买完菜回来，正在煲汤。曾老师坐在客厅跟她聊天。孟大姐感冒了，她从电视柜里找出一包感冒灵，剩下六粒。眼睛有点花，她拿给曾老师看标签，曾老师取下眼镜，将药瓶拉远，看清今天是有效期最后一天，一次吃四粒，一天三次。孟大姐用凉开水服下四颗，余下两颗连包装扔进垃圾桶，马上又回身弯腰捡起来，取出最后两颗感冒灵，扔进嘴也吃了，说丢掉可惜。
两人互为邻居几十年，退休前从来没有交集，楼梯相遇不过点点头，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清楚，真正认识是在去年春季跟团一起去泰山旅行。两人住同一间房，早上吃自助餐，孟大姐居然吃撑了，主动向曾老师要了一管保济丸。曾老师也用纸巾偷偷包了两个水煮鸡蛋，送给开旅游大巴的司机。每次退房还将酒店属于她那份一次性梳子、肥皂、茶包送给孟大姐。从此两人多了往来走动。
曾老师无话找话地说：“菜市场旁边新开了一间石磨肠粉店，听说味道很好，而且新开张，八折优惠，我准备去打包一份做早餐。要不要帮你带一份？”曾老师为人热情，有好东西从不藏着掖着。上个月听说孟大姐丈夫痔疮发作，正好她听刚完一场讲座，得到一支据说有包治百病奇效的牙膏，立即大方地送给他。不过孟大姐丈夫知道两者不是一个病理，没有用来治疗痔疮，用来刷牙了。
“你不是说刚吃过早餐吗？”
曾老师心头一惊。近来怎么越来越健忘？刚做完的事情转眼就忘了。自己一大早起来做营养早餐，还做了生日蛋糕，吃过了，还剩余了，怎么好像是以前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症？她这样想着，讪笑着说：“我没有说做今天的早餐，我是准备明天早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