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草庙村的血海深仇

“七师兄，你……你怎会知晓？”

张小凡瞳孔骤缩，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这是他和普智师父间至死的秘密！

苏清河看着张小凡惊骇的模样，语气低沉下来：

“那颗珠子，名唤噬血珠，乃魔教大凶之物，煞气深重。今日碧潭边，你体内护持心神的大梵般若之力已近枯竭，凶煞反噬，险些将你拖入魔道深渊。”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

“情势危急，我不得不将那噬血珠毁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张小凡背后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晕倒前那深入骨髓的阴冷、意识沉沦时体内翻腾的嗜血渴望……

此刻回想，依旧令他心胆俱寒！

“多……多谢七师兄救命之恩！”

张小凡声音发颤，深深一躬到底。

苏清河伸手将他扶起：“同门手足，何须如此。”

张小凡直起身，眼圈微红，双手却猛然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悲愤：

“七师兄，你既知普智师父，可知……可知屠戮草庙村的真凶究竟是谁？！”

这血海深仇，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他。

苏清河凝视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沉声道：“小凡，你信得过师兄么？”

“信！”张小凡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好！”苏清河按住他颤抖的肩膀，“那你便答应我，这两年，倾尽全力修行！”

“我答应！我发誓！”张小凡用力点头。

“那师兄也答应你。”苏清河的目光深邃而坚定，不容置疑，“草庙村血案真相，两年之内，必会大白于你眼前！”

张小凡浑身剧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苏清河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泪水无声滑落：

“这头，替草庙村二百四十四条冤魂……谢过七师兄！”

张小凡声音哽咽，字字泣血。

苏清河没有避开，只是等他磕完，才将他用力拉起。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礼，我受了！起来！”

他拍了拍张小凡的肩，目光带着沉甸甸的期许。

蹲在苏清河肩头的沈璃，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那傻小子压抑的悲怆、苏清河话语中的决然担当，竟让她琉璃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这家伙……真是可靠呢……”

……

大竹峰，用膳厅。

厅内弥漫着食物的香气，众人围坐。

杜必书脸上还带着师娘“指点”后的印记，此刻却瞪大了眼睛盯着苏清河。

“老七！灵儿说你打通经脉后，生出了神力？一剑就能斩断一根黑节竹？”

杜必书声音拔高，满是惊叹。

“就算师父的赤焰神锋无匹，没把子惊天的力气，怕也挥动不易吧？早知如此，我说什么也得跟去开开眼！”

苏清河端起粥碗，神色平静：“算不得神力，力气……确比往日大了些。”

“大了一点？”杜必书夸张地比划着，“灵儿说得可是剑落竹断！”

一旁的吕大信嘿嘿一笑：“老六，你就算想去，也得师娘首肯不是？”

厅内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杜必书脸色一垮，讪讪闭嘴。

这时，田不易夫妇带着田灵儿走了进来。

再次品尝到苏清河蒸制的灵品馒头，众人脸上无不流露出满足与回味。

“啧啧，这才是人间至味啊！”

“老七，给师兄蒸上一百……不，两百个馒头！让师兄带着路上吃！吃不到这个，师兄下山都没滋味了！”

杜必书囫囵吞下第六个馒头，意犹未尽地伸手去够盘中最后一个。

“啪！”

一声脆响，田不易的筷子精准敲在他手背上。

杜必书触电般缩回手。

“没出息的东西！”田不易板着脸训斥，“眼看就要下山游历，还满脑子只惦记吃食！”

“弟子知错！弟子下山后定勤修苦练，光耀……”

杜必书连忙垂首认错，结果话未说完，眼角余光却瞥见自家师父那只胖手已闪电般将那最后一个馒头捞入自己碗中。

杜必书：“……”

田不易慢条斯理地嚼着馒头，抬眼瞥他：“怎么？为师说你，你不服？”

“不敢！弟子不敢！”杜必书把头埋得更低。

“吃饱了就跟你师娘修炼去！”田不易挥挥手，转头看向苏清河，脸色和缓下来，“老七，随为师去守静堂。今日起，正式传你本门道法根基！”

……

守静堂外。

山风穿过竹林，带来阵阵凉意。

大黄狗忽然朝着天空狂吠起来，打破了山间的宁静。

“汪汪汪——！”

破空声由远及近，两道白色剑光如流星般划落大竹峰。

光芒敛处，现出两道身影。

一人白衣胜雪，丰神俊朗，气质温润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

另一人年纪稍轻，剑眉星目，身姿挺拔，眉宇间锋芒毕露，隐含傲气。

正是龙首峰苍松道人座下大弟子齐昊，以及那位入门三年便已能御剑飞行的少年天才林惊羽！

“惊……惊羽？”

张小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激动，从竹林小径旁传来。

他刚在苏清河的“逼迫”下吃了六个蕴含灵力的馒头，此刻体内灵气奔腾，正无处宣泄，出来透透气，却不想撞见了故人。

林惊羽闻声，身体猛地一僵，霍然转身。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声带着复杂情绪的呼唤：

“小凡！”

守静堂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田不易负手立于门前，眉头微蹙。

大黄的异常狂吠和苏茹匆匆赶来的身影，都预示着不速之客的到来。

“龙首峰苍松真人座下弟子齐昊（林惊羽），拜见田师叔、苏师叔！”

齐昊和林惊羽躬身行礼，姿态无可挑剔，声音清朗。

田不易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而过，尤其在林惊羽那年轻却已显峥嵘的脸庞上停留了一瞬。

他面色沉静如水，心中却如明镜。

苍松这老东西，派这两人来，示威的意味不言而喻。

齐昊早已名动青云，这林惊羽更是了得……

不过，他目光掠过厅内气息沉凝、已然脱胎换骨的宋大仁等人，又想到守静堂内那个打通了周身百脉的弟子，一股前所未有的底气悄然滋生。

他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声音带着首座的威严：

“苍松师兄遣你二人前来，所为何事？”

齐昊立刻道：“启禀师叔，家师奉掌门谕令，主持两年后七脉会武事宜。今规程有所更易，特遣弟子前来通禀师叔。”

田不易目光在林惊羽身上打了个转，语气带着一丝山风般的凉意：

“哼，他倒是有心了。派你们来，是存心让田某人看看他龙首峰的‘英才辈出’吧？”

林惊羽眉头一拧，脸上闪过一丝怒色。

齐昊却不着痕迹地向前半步，依旧笑容温煦：

“师叔说笑了。家师对师叔素来敬重，同属青云一脉，何来此意？”

苏茹适时上前，笑容温婉如春风拂面：

“好了不易，莫要吓着晚辈。齐师侄，进来说话吧。”

她侧身让开，将齐昊二人引入守静堂。

堂内光线柔和。

齐昊踏入的瞬间，目光便被静坐于蒲团上的那道身影吸引。

那人闭目调息，侧颜如画，周身虽无强大灵力波动，却自有一股清逸出尘的气质，竟让他引以为傲的容貌生出几分自惭。

齐昊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阴翳。

是他？

那个大竹峰十年无寸进的“废物”苏清河？

空有一副好皮囊罢了！

齐昊心中嗤笑。

待七脉会武之时，倒要看看你这绣花枕头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