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土豆发光了？

夜色如墨，沉甸甸地压在小小的农家院落上。林小满扒在破败的墙洞口，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田中央那个沐浴在惨淡月光下的稻草人。

那滴浑浊的水珠砸在土豆小土包上后，稻草人就彻底僵住了，像被施了定身法，只剩下破麻袋片在微凉的夜风里偶尔飘动一下。冰冷的电子音没有再响起，四周只剩下夏虫不知疲倦的鸣叫，以及……林小满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滴答……”那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一滴？就一滴？还是浑浊的？这玩意儿真的不是在浇毒药吗？她的土豆兄，她那承载着防晒霜、冰阔落、小火锅以及伟大躺平梦想的独苗苗土豆种子，不会就这么英年早逝了吧？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让她扒着墙洞的手指都有些发麻。她甚至不敢再去看那个稻草人，总觉得它那光秃秃的草脑袋，下一秒就会“咔嚓”一声，转过来对着她……

“不行！不能自己吓自己！”林小满猛地甩甩头，试图把那些恐怖的联想甩出去。“系统出品，必属精品！虽然基础了点，寒碜了点，诡异了点……但一定是高科技！”她强行给自己洗脑，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点虚，“对，高科技！浓缩就是精华！那一滴，说不定是什么营养液精华呢！”

她强迫自己离开墙洞，拖着灌了铅似的腿挪回硬邦邦的土炕。重新躺下，身下的干草硌得人生疼，霉味依旧顽固地钻进鼻孔。但此刻，身体的极度疲惫终于压倒了内心的惊疑和恐惧，眼皮像挂了千斤坠，沉沉地合上。

“……明天……明天天亮了……再看……”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她含混地嘟囔了一句。

…………

夜，在稻草人诡异的僵立和林小满不安的沉睡中，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田地中央，那个被林小满寄予厚望（或者说恐惧）的小土包，在吸收了那滴浑浊“营养液”后，似乎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变化。

一点极其微弱、极其柔和的光芒，悄然从覆盖的薄土缝隙中透了出来。那光芒很淡，带着一种朦胧的、近乎虚幻的浅绿色，如同夏夜森林里最微弱的萤火，在浓重的夜色里几乎难以察觉。它静静地闪烁着，呼吸般明灭，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命力。

稻草人依旧歪着脑袋僵立着，破瓢口对着那点微光，没有任何反应。

…………

天色蒙蒙亮，鸡鸣声稀稀拉拉地从远处传来。

林小满是被硬炕硌醒的。她呻吟一声，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拆开重组了一遍，尤其是两条胳膊，酸痛得抬不起来。昨天挥锄头的后遗症，加上被稻草人惊吓的余波，让她整个人都蔫蔫的。

“嘶……我的土豆……”意识回笼，她猛地想起昨晚那惊悚一幕，也顾不上浑身酸痛了，连滚带爬地再次扑到墙洞口。

天光微熹，勉强能看清院子和田地的轮廓。田中央，那个破破烂烂的稻草人还杵在那里，歪着头，挂着破瓢，姿势和昨晚一模一样，像个被遗忘的、造型奇特的墓碑。而它正对着的那个小土包……

林小满眯起眼睛仔细看。小土包安然无恙！没有枯萎，没有腐烂，甚至连形状都没变！泥土表面甚至比昨晚看起来更湿润了一点点？

“呼……”林小满长长地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落回肚子里一半。“还好还好，没死没死！稻草人兄，虽然你长得磕碜了点，动作吓人了点，但看来还是有点用的嘛！”她对着稻草人的背影（主要是对着它那破麻袋片）露出一个劫后余生的笑容。

阳光一点点驱散黑暗，给破败的小院镀上了一层浅金色。林小满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体的酸痛在活动开后稍微缓解了一些。她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清晨微凉的空气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涌入，让她精神一振。

目光习惯性地扫过田地。嗯，稻草人还在站岗。土豆土包……嗯？等等！

林小满的视线猛地顿住，瞳孔瞬间放大！

就在她埋下土豆的那个小土包正中央，一株极其幼嫩的、不过两寸高的幼苗，正颤巍巍地顶破湿润的泥土，探出了头！

这没什么，植物发芽嘛。真正让她眼珠子差点掉出来的是——那株小小的幼苗，通体竟然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浅绿色荧光！在清晨柔和的光线下，那光芒如同上好的翡翠内部流动的光晕，柔和、纯净、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我……我靠！”林小满下意识地爆了句粗口，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她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睁开！

那光还在！不是幻觉！那株小小的土豆苗，像个自带柔光滤镜的微型灯柱，安静地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奇异光芒！

“发……发光了？！我的土豆……真的发光了？！”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冲击着林小满的大脑。昨天沈砚说这是剧毒土蛋，她还嗤之以鼻，结果今天……它真变异了？！系统说的“抗病高产改良版”，改良的方向难道是……当电灯泡？！

【叮！检测到宿主情绪剧烈波动！】系统欢快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点小得意，【宿主不必惊慌！此乃‘优良土豆种子（抗病高产改良版）’的正常生理现象——光合作用效率提升所伴随的微弱生物荧光！是植物生命力极度旺盛的表现哦！请宿主安心！(◕‿◕✿)】

“光合作用效率提升？生物荧光？！”林小满听得一愣一愣的，“系统，你确定这是‘微弱’？这玩意儿晚上不用点灯就能看见它了好吗！还有，这真的只是生命力旺盛，不是什么……辐射变异？吃了不会也发光吧？！”她脑子里瞬间闪过自己半夜饿得发光去厨房偷吃的恐怖画面。

【宿主请放心！荧光效果仅存于植物生长初期，且完全无害！果实成熟后将恢复正常！此乃跨次元农业高科技的完美体现！请宿主享受这独特的视觉体验吧！(ﾉ◕ヮ◕)ﾉ*:･ﾟ✧】系统信誓旦旦，还附带了一个撒花的颜文字。

独特的视觉体验？林小满看着那株在晨光中安静发光的小苗苗，嘴角抽搐。这体验……确实够独特。不过，既然系统保证无害，那……“行吧，发光就发光吧，能高产就行！”她勉强接受了这个设定，甚至觉得……有点酷？毕竟，会发光的土豆苗，说出去谁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