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璃月茶坊·笑闹京城

第一章破铺租约与“毒丸”的逆袭

第一节破庙惊魂

破庙的寒气像针一样扎进骨头缝里。苏璃霍然惊醒,心脏仍为昨夜门缝后那双眼眸狂跳。她扑到神像后角落,颤抖的手指扒开浮土——九枚铜钱安然躺在小坑里,冰冷坚硬的触感混杂着泥土腥气。

“还好…钱还在…”她长舒一口气,冷汗浸湿了单薄的里衣。但那股被毒蛇盯上的寒意,却久久不散。

阿福蜷在草堆里睡得正沉,嘴角挂着口水,还带着满足的憨笑,怀里死死抱着装钱的破布袋。苏璃望着少年毫无防备的睡颜,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第二节绝境决心

必须离开这四面透风的破庙!必须有个能守住这点“产业”的地方!

王大娘那张油光满面的凶悍面孔在脑海里晃悠。去找她?无异于与虎谋皮。但码头混乱,王大娘势力盘踞,想立足就绕不开这尊神。而且…她依稀记得王大娘叫骂时提到过“铺子”?

“阿福!醒醒!”苏璃推醒少年,“收拾东西,今天有硬仗要打!”

阿福揉着惺忪睡眼,见苏璃神色凝重,一个激灵坐起来:“苏璃姐?咋了?王大娘的人追来了?”

“暂时没有。但这里不能待了。”苏璃快速将铜钱贴身藏好,把所剩无几的葛根块茎和砸茶叶的石头打包,“我们去会会王大娘。”

“啊?!”阿福吓得脸都白了,“还…还去?她昨天恨不得吃了我们!”

“想吃我们的钱罢了。”苏璃冷笑,眼中闪烁着破釜沉舟的锐利,“她想要钱,我们想要个窝。就看怎么谈了!走!”

第三节码头对峙

城南码头喧嚣依旧。王大娘家的烧饼铺子就在入口最显眼的位置,半开放的木棚里油锅滋啦作响,金黄的烧饼香气霸道地弥漫开来。铺子后连着低矮的泥坯房,看样子是住家兼仓库。

王大娘正叉着腰,唾沫星子喷了伙计一脸,指挥他们搬面袋。眼角余光瞥见两个畏畏缩缩的身影,吊梢眼立刻竖了起来:“好啊!两个小杂种还敢送上门?!”她抄起擀面杖冲出来,脸上横肉气得直抖,“昨天耍了老娘,今天看我不打断你们的狗腿!阿旺!阿财!拿下!”

两个膀大腰圆的伙计立刻围上来。

第四节险租破棚

“王大娘息怒!”苏璃强压惧意,拉着阿福“噗通”跪在满是油污的地上。这一跪,把王大娘和伙计都弄愣了。

“昨天是小的们不懂规矩,冲撞了您老!我们该死!”苏璃声音带哭腔,头磕得砰砰响(实则控制着力道),阿福也有样学样,磕得尘土飞扬。“我们姐弟俩逃难来的,饿得活不下去才弄点泥汤糊口…哪敢抢您生意啊!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

她悄悄摸出三枚铜钱,双手捧过头顶:“这是昨天赚的所有钱…都孝敬您!只求给条活路!”

王大娘抓过铜钱掂了掂,三角眼狐疑地扫着两人:“所有?就这点?”

“就这点!真的!”苏璃抬起头,泪痕混着泥土,显得格外凄惨,“挖甜藤根搓那毒丸子,差点把手磨烂…根本没人买!昨天卖了十几碗,还被您追得跑掉半条命…剩下的都洒了…”她说着,适时抽噎两下。

阿福也跟着哭:“王大娘,我们饿了好几天了…求求您,给口饭吃吧…”

王大娘盯着苏璃的眼睛,那里面满是恐惧和绝望,不像说谎。她想起昨天络腮胡那些人扭曲着脸也要喝第二碗的样子,心里犯嘀咕:那破泥汤…真有那么邪门?

“哼!”王大娘把铜钱揣进怀里,语气依旧不善,“算你们识相!滚吧!再让老娘看见你们摆摊,腿打折!”

苏璃心头一紧,知道关键时候到了。她不但没滚,反而跪行两步抱住王大娘的腿(强忍着油腻感):“王大娘!我们不敢摆摊了!求您发发慈悲,租个小角落给我们吧!就您铺子后面那个…堆杂物的棚子行不行?我们保证安分守己,赚的钱…分您一半!”

“租地方?分我一半?”王大娘像是听到笑话,指着后面那个不足五平米、用歪木头和破草席搭的棚子,“就那狗窝?还想分我钱?做梦!”

“王大娘!”苏璃眼中燃起孤注一掷的狂热,“您别小看那‘泥汤’!虽然难喝,但真能顶饿!那些扛大包的苦力,一个铜板换小半天不饿,他们舍得!我们不要好地方,就那个棚子!每天给您交十个铜板租金!赚多了再孝敬您!”她临时改了口,先拿到地方再说。

“十个铜板?”王大娘三角眼眯起来。那破棚子除了堆垃圾屁用没有,十个铜板一天,一个月就是三百文!苍蝇腿也是肉!她眼珠转了转:“哼,就那破棚子,十个铜板一天,你们租得起?”

“租得起!”苏璃连忙道,“我们白天帮工,晚上卖一点!总能凑够!”

王大娘看着苏璃脏兮兮却执拗的脸,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响:十个铜板白捡的!要是真能赚…她有的是办法弄来秘方!“行!看你们可怜!那破棚子租给你们了!一天十个铜板,先付十天押金!少一个子儿滚蛋!还有,只准晚上摆,白天别碍着我卖烧饼!弄出怪味熏跑客人,我扒了你们的皮!”

十天押金?一百文!苏璃心都在滴血。她和阿福身上满打满算就十二个铜板!

“王大娘…我们现在只有…”苏璃掏出九枚铜钱(加上之前给的三枚共十二枚),“只有这些了…您看能不能先押九天?我们今晚就卖,明天一早一定补上剩下的一个!求您了!”她磕头如捣蒜。

王大娘抓过铜钱嫌弃地掂掂:“穷鬼!算老娘倒霉!记住,明天一早少一个铜板,立刻滚蛋!阿旺!带他们去收拾那狗窝!”

成了!苏璃和阿福对视一眼,劫后余生的狂喜中透着沉甸甸的压力。代价巨大,但总算有了“据点”!

第五节破棚清理

所谓的“棚子”比想象的更不堪。三面漏风,顶上破草席稀稀拉拉,地面坑洼不平,堆满散发霉味的破烂。唯一的“优势”是紧邻王大娘烧饼铺后墙,勉强能蹭到一点油灯光。

阿旺像监工一样抱臂站在一旁。苏璃和阿福不敢怠慢,忍着恶臭清理垃圾。没有扫帚就用手扒拉,汗水混着泥土,两人很快变成泥猴。

“快点!磨蹭什么!”阿旺不耐烦地催促。

忙活大半个时辰,才清理出一小块落脚地。苏璃累得直不起腰,手上满是划痕。阿福更是气喘吁吁。

“行了行了!就这样吧!”阿旺打着哈欠走了。

终于…暂时属于他们的“地盘”了!苏璃靠着泥墙坐下,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但看着这片小小空间,激动和责任感油然而生。

“苏璃姐…我们真能一天赚十个铜板吗?”阿福看着空棚子和空肚子,声音发虚。昨天是运气好,今天连“毒丸”原料都没了!

“能!一定能!”苏璃咬着牙站起来。她走到角落,那里堆着最后一点“遗产”——几块干瘪葛根,一小包茶叶碎末,还有那块鹅卵石。

第六节黑暗料理研发

没有甜藤根,没有薄荷,连干净水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阿福,你守着这里。”苏璃眼中闪过决绝,“我出去找点‘料’!”

她溜出码头,在城边荒地、臭水沟旁搜寻。挖到些苦涩的野草叶子(权当茶叶),在废弃土灶旁刮下灶膛灰(碱?或许能中和酸涩?),最幸运的是在污水沟旁发现一片叶子肥厚、掐断后流乳白色汁液的野草(类似蒲公英?或许能增加“奶香”幻觉?)。

抱着一堆“黑暗料理”原料回到棚子时,天已黑透。码头上人流稀少,只有晚归的苦力和更夫。王大娘烧饼铺的油灯熄了大半,只留一盏小灯。

阿福看着那些“料”,小脸皱成苦瓜:“苏璃姐…这比昨天的还像毒药啊…”

“闭嘴!这叫特色!”苏璃嘴硬道,心里也打鼓。她拿出豁口破陶罐(昨天逃跑时竟没摔碎),开始重复流程:砸碎野草叶子,挤出乳白色汁液(量少得可怜),加入一点点灶膛灰,混合砸碎的“茶叶”末…没有甜味来源,这是最大的硬伤!她咬咬牙,把最后一点葛根淀粉也倒了进去。

最终熬煮出的“茶汤”呈灰绿色,粘稠得像鼻涕,散发着焦糊、草腥、土腥和碱味的混合气息。

“珍珠”?葛根淀粉彻底告罄。苏璃的目光落在墙角一小堆干燥的野草种子上,圆溜溜硬邦邦。死马当活马医!她抓了一把丢进“浓汤”里煮。

第七节惊悚营销

“苏璃姐…这真的会有人买吗?”阿福声音发抖,“一个铜板买这个…不如买耗子药…”

“摆出去!”苏璃头皮发麻,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把陶罐放在棚子口石头上,找来几块破瓦片当“碗”。深吸一口气,朝着零星人影喊道:“卖——顶饿神汤!一个铜板一碗!独门秘方!喝一碗,顶到天亮!”

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几个苦力好奇看过来,借着微光看清罐子里的东西,纷纷露出惊恐嫌恶的表情,加快脚步走开。

“嗤…小娘皮疯了!”

“那是什么鬼东西?看着就恶心!”

阿福羞愧得想钻地缝。苏璃脸颊火辣辣的,但眼神越来越亮,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疯狂。没人买?那就玩把大的!

她舀了半勺灰绿色“神汤”,捞了几颗黑种子放进去。在阿福惊恐的目光中,苏璃端起瓦片,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朗声道:“感谢老天爷赏饭!这第一碗‘顶饿神汤’,敬码头上的土地爷!保佑生意兴隆!”

说完,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她仰起头,将那半碗诡异液体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喝得豪气干云,仿佛饮下琼浆玉液!

“哈——!”她放下瓦片,夸张地咂嘴,“好汤!够劲道!顶饿!”

第八节逆袭与不速之客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个苦力像看怪物一样盯着苏璃。阿福吓得捂住嘴,生怕她下一秒口吐白沫。

死寂持续几秒。就在苏璃胃里翻江倒海、强装的镇定快绷不住时,一个沙哑迟疑的声音响起:“…喂…小娘子…你…你真没事?”是昨天那个络腮胡壮汉!他刚下工,正好看到这“惊悚”一幕。

苏璃强忍着呕吐欲望,挤出灿烂(僵硬)的笑容,拍着肚子:“大哥!你看我像有事吗?神清气爽!肚子暖烘烘的,一点都不饿了!要不要来一碗?老主顾多加两颗‘神仙豆’!”她指了指罐子里的黑种子。

络腮胡看着苏璃“红光满面”(其实是憋的)的样子,又看看那不堪入目的东西,表情挣扎得像便秘。昨天那“毒丸”虽然怪,但确实顶饿…这小娘子喝了更邪门的东西居然没事?饥饿压倒了理智:“…行!老子再信你一回!”他摸出一个铜板拍在石头上,“来一碗!多加豆!”

“好嘞!”苏璃心头狂喜,手却稳稳地(微微发抖)舀了满满一瓦片。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络腮胡身上。他端着瓦片,看着里面的灰绿色浆液和黑豆,喉结滚动几下,眼一闭心一横,猛地灌了一大口!

“唔——!”他的脸瞬间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紫!脖子青筋暴起!那味道…苦涩、碱涩、土腥混合草腥味,粘稠得糊嗓子!比昨天的“毒丸”冲击力强十倍!

就在大家以为他要喷出来时,壮汉喉头剧烈滚动,硬生生咽了下去!他弯下腰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像刚跑完十里地。

“…怎么样?胡三?”旁边有相熟的苦力紧张地问。

胡三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像铜铃,布满血丝,眼神复杂到极点——痛苦、震惊、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他咂吧咂嘴,感受着嗓子眼的粘稠感和胃里升腾的暖意与沉甸甸的感觉?虽然味道是地狱级的,但饱腹感…好像比昨天还来得快、实在?

“…他娘的…”胡三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真他娘的不是人喝的东西…但是…好像…真他娘的顶饿啊!这肚子…不叫了!”他拍了拍肚子。

“轰!”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真的假的?胡三你可别唬人!”

“那玩意儿看着像阴沟里捞出来的!”

“可他喝了没事!还说顶饿!”

苏璃趁热打铁:“独门秘方!一碗顶饿!一个铜板买不了吃亏!数量有限,卖完即止!”

“给我来一碗!”

“我也试试!妈的,饿得睡不着了!”

几个胆大的苦力纷纷掏钱。小小的破棚子前排起了小队!阿福收钱递“碗”忙得脚不沾地,小脸兴奋得通红。

夜色渐深,最后一碗“神汤”卖完。陶罐见了底,连锅巴都被刮干净了。苏璃和阿福瘫坐在地上,累得手指都不想动。但怀里那二十多枚铜钱,像小火炉一样温暖着他们。

“苏璃姐…我们真的赚到钱了!还超额了!”阿福声音带着梦幻般的喜悦。

苏璃疲惫地笑了,看着头顶破草席缝隙漏下的星光。虽然过程惊心动魄,味道惨绝人寰,但总算用这碗“不是人喝的东西”,在王大娘的地盘砸开了第一道缝!明天的租金有着落了!甚至…还能买真正的原料?

就在她盘算着明天去淘换茶叶和糖饴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停在了棚子外的阴影里。

一个清冷、慵懒,带着明显嫌弃和居高临下意味的年轻男声,如同冰珠落玉盘,突兀地响起:“啧…‘顶饿神汤’?‘神仙豆’?名字倒是唬人。隔着三条街都闻见你这股…泔水混着草灰的销魂味儿了。小娘子,你这谋财害命的买卖,做得挺别致啊?”

苏璃和阿福浑身一僵,猛地抬头望去。

棚子外,清冷月光下。一个身着月白色暗云纹锦袍的年轻公子,慵懒地倚靠在烧饼铺墙角。身姿修长挺拔,面容隐在阴影中,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微微勾起的、带着十足嘲弄弧度的薄唇。他手里把玩着一柄象牙骨折扇,仿佛只是路过,却被这“销魂”气味“吸引”而来。

他身边还默立着一个身材高大、气息沉凝的黑衣随从,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

赵景珩!这个毒舌又挑剔的冤家怎么会在这里?!苏璃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谋财害命?他是看出什么了?还是单纯来嘲讽的?

刚刚因赚钱升起的喜悦,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强大压迫感的审视冻结。黑暗中的窥视尚未解除,这尊难缠的大佛又堵到了门口!苏璃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