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闭上眼，又用力甩了甩头。
幻觉？
是最近赶方案熬夜太久，眼花了？
还是压力太大，精神出了问题？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重新睁开。
弹幕还在！
甚至，又多了一条新的。
【别揉了，不是眼花，是‘天眼’开了！刺激不？】
一股寒气，像是活物，瞬间从我的脚底板，沿着脊椎，直冲天灵盖。
心脏被一只冰冷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咚、咚、咚……在我耳边疯狂擂鼓。
那些冰冷的文字，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戏谑的恶意，精准地刺破了妹妹精心营造的幸福泡沫，又在上面狠狠踩了几脚。
「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林珍珍狐疑地看着我，手指还恋恋不舍地摩挲着那个被弹幕精准标注为「A货」的包。
我妈也看过来，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早跟你说了，别老加班，钱是赚不完的！」
我喉咙发干，像塞了一团沙子。
我努力牵动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有些飘忽。
「没……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
我的视线却死死锁在那些诡异的文字上。
它们像一群嗜血的幽灵，在我妹妹的「限量款」上空，嘲弄地漂浮着，狂欢着。
林珍珍撇了撇嘴，显然不信我的说辞。
她脸上带着一种胜利者的优越感，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肯定是被我这包给闪着了吧？」
「姐，不是我说你，女人啊，就该对自己好点。别总想着攒钱，找个靠谱的男人，比什么都强。」
她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摆弄起手机，屏幕亮起，是一个花里胡哨的聊天群界面。
群名赫然是——「【至尊】皇家妈咪奢享团购群」。
她像是展示战利品一样，把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
「看，这可是浩哥托关系才把我拉进去的！里面全是真正的名媛阔太，顶级资源！以后宝宝用的，我产后恢复要的，全都能拿到内部价！」
「这，才叫真正的高端圈子！你懂吗？」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因为就在她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个瞬间，我视野里，那个「皇家妈咪奢享团购群」的名字旁边……
如同滴血般，炸开了更多、更密集、更惊悚的弹幕！
【地狱入口！快退群！！！】
【警告！警告！‘转运珠’正在绑定中……】
【欢迎来到屠宰场新手村！】
【新鲜‘珠子’已上架，尊贵的客户正在挑选！】
【VIP3房已预订，孕22周，成色上佳，高价！】
【下一个被做成‘珠子’的猎物：林珍珍！】
【‘珠胎暗结’，死路一条！姐姐快跑啊！】
「转运珠」……
这三个字，像三根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脑子里。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恐惧，瞬间攥住了我的心脏，几乎让我窒息。
我眼前，妹妹那张志得意满的脸，在那些疯狂滚动的、充满死亡预告的弹幕映衬下，显得无比诡异。
和危险。
那不是什么通往幸福阶梯的高端圈子。
那分明是一个裹着糖衣的屠宰场。
而我愚蠢的妹妹，正在被人哄骗着，一步步，心甘情愿地，自己走上那条血迹斑斑的流水线。
我，是唯一能看到这场「死亡直播」弹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