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孕了,孕期两个月。
孩子的爸爸,是我那已经死了三个月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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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沈舟意外去世后的七七,我第一次在梦里见到了他。
梦里不是葬礼上那张冰冷的黑白遗照。
他穿着我给他买的灰色居家服,像往常一样,从背后轻轻抱住我。
下巴抵在我的颈窝,带着熟悉的青草味,温热的呼吸洒在我的皮肤上。
「晚晚,我好想你。」
他的声音和生前一样,低沉又温柔。
我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心脏的空洞仿佛被瞬间填满了。
我以为,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毕竟,我太想他了。
可从那晚开始,我夜夜都能梦见他。
在梦里,我们像从前一样生活。
他会做好我爱吃的糖醋排骨,然后坐在我对面,看我狼吞虎咽。
他会抢走我的手机,把我抱进怀里,抱怨我陪他的时间太少。
我们会在沙发上接吻,在地毯上翻滚,在深夜的露台吹风。
一切都真实得不像话。
真实到,我每天醒来,都能闻到枕边残留的,他身上惯用的雪松味沐浴露香气。
真实到,床的另一侧,总有清晰的凹陷痕迹,仿佛有人睡了一整夜。
我开始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白天,我是守寡的沈太太,抱着他的遗照,活在亲友的同情和怜悯里。
晚上,我又是被他爱着的林晚,沉溺在他构建的虚幻爱巢中。
我沉迷于这种割裂感。
甚至,有些期待黑夜的降临。
这件事,我说不出口。
没人会相信一个寡妇,会夜夜在梦里和亡夫私会。
他们只会觉得我疯了。
婆婆来看我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她总是拉着我的手,一遍遍地劝我。
「晚晚,人死不能复生,你还年轻,总要往前看。」
「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别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我只是沉默地听着,不做任何回应。
她不懂。
沈舟没有死。
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着我。
我锁上房门,隔绝了所有人的关心。
也隔绝了,那个没有沈舟的,冰冷的世界。
直到两个月后,我向来准时的大姨妈,迟迟没有造访。
一个荒唐又可怖的念头,在我脑中轰然炸开。
我冲下楼,在街角药店买了一根验孕棒。
手抖得几乎捏不住。
回到家,我将自己反锁在卫生间里。
等待结果的那几分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当看到验孕棒上那两道刺目的红杠时。
我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被冻住了。
怎么可能……
我怎么会怀孕?
沈舟已经死了三个多月了。
这三个月里,我甚至没有出过家门,更没有接触过任何男人。
除了梦里那个,夜夜与我缠绵的沈舟。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个孩子……是沈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