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响,一人应声倒在了桌子上,随即不省人事,众人乱作一团,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急忙找太医。
大胆点的人上去探了探呼吸,瞬间像被定住了,旁人拍了拍才缓过神,说了句:“没。。。没呼吸了。”
许辞只感觉喝完酒就有点飘飘然,低头看了看自己,有点半透明,再抬头看了看眼前,有个倒在桌上的许辞,噢,原来是灵魂出窍了。
许辞看众人忙前忙后,唯独那高位上的女帝神情冷淡,仿佛出事的人无足轻重。
今日这场宴会是为了庆祝许辞凯旋的,蛮夷近些时日屡次进攻,许辞奉命前去平定,此去一战险胜,本是举国欢庆,谁曾想竟是场鸿门宴。
许辞最初的想法也很简单,打完这场战覃国安定,她也可以辞去将军一职回家躺平亦或是要个封地当个闲散王爷,却不曾想女帝听信奸臣所言,给她扣了顶功高盖主蓄意谋反的帽子。
在许辞十五岁之前,覃国也算是盛世太平,可许是好日子过久了,女帝默许克扣士兵银两,文官比武官地位更高。
边疆将士本就过得艰苦,如此一来将领训练也稀稀拉拉,甚至有许多将领辞去了官职。
更是连城关都松散了许多,不知何时让奸细钻了空子,得知覃国的情况后在四处大肆散播消息,惹得敌国纷纷进犯。
从小许辞就在军事上小有天赋,虽对带兵打仗兴趣不大,但对军师似乎感兴趣,总爱抱着军事理论的书籍看,纸上谈兵倒是练的不错。
母父见此也是支持的,许家也只是村子里的普通人家,孩子喜欢最重要。
许辞的父亲从小身子骨不如其他孩子,许母许祯本不想他孕育子嗣,她不敢冒这个险。
许父唐谦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可许祯的姐妹偶尔走动串门总带着夫郎孩子,他看着看着也开始羡慕。
说与许祯听她总劝阻,唐谦只好偷偷的,等瞒不住了再将有孕的事坦白。
许祯又气又心疼,不想他不拿身子当回事,可唐谦看向许祯时眼里的期待太明显了,自家夫郎自家宠,许祯拿他没法,只得好生养着。
日子也是慢慢好起来了,唐谦瘦弱的身子渐渐的长肉了,但天不遂人愿,随着许辞的出生,唐谦也落下了病根。
许祯自责不已,明明很细心仔细了,可能先天的不足还是无法弥补吧,对许辞许祯也是怨过的,可毕竟是唐谦用半条命换来的,也没法不爱。
就这样,许辞在母父的羽翼下一路平安快乐的长大到十四岁,覃国开始动荡,可女帝已然让将士寒了心,大家对此心照不宣,谁都不愿替国家卖命。
许辞偶尔也会听母父谈论起这些事,起初她也是不在意的,毕竟打仗这种事还轮不到平头老百姓操心,因为操心也没用。
也幸亏许母有存银子的好习惯,一家人才影响没那么大,至于如何守住这些银两,许祯也是会些功夫的,再加上一家子住的挺偏僻。
家中院子种了些小菜,偶尔会有村民来讨要,被许祯以菜不多一家子也要活命给赶走了,也没人能料到她们家会有银两。
可很快,许辞就见到了好多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人,附近也有大户人家支起了供难民饱腹的粥摊。
有人穿的破破烂烂的,有人为了馒头争抢的,还有襁褓中的婴儿哭的有气无力,许辞打开门才发现外面乱套了。
村子里大多是只想活着的人可她们快活不下去了,眼前的景象让许辞第一次萌生了打仗的想法。
但为人母父的怎舍得孩子去洒热血抛头颅,边关又路途遥远,此去又危险重重。
唐谦终日抹泪,最开始是偷偷的,越后面越控制不住,快赶上以泪洗面了,还茶饭不思。
比起许辞,许祯更忧虑唐谦,许祯有家国情怀,她担心许辞却也希望许辞有所作为,她一直在宽慰唐谦,一介女子不应当碌碌无为,许辞能有这个想法也是极好的。
可唐谦的想法很纯粹,哪怕许辞在家啃老他也心甘情愿,就是不希望她以身涉险。
三人就此僵持了半年,谁也拗不过谁,可唐谦把身子拖垮了,许祯如何连哄带骗都不能让唐谦好好吃饭,加之终日失眠,唐谦的身子扛不住了,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许祯和许辞默默的安葬好他后,许祯想着许辞就剩母亲了,她不能不振作,可是家中处处都是唐谦的身影,哪怕没人提他,许祯也总想起她们的过往。
终于在某天夜里,许祯笑着把许辞叫进了屋里,这段时间许祯在有意无意的教导许辞。
许祯觉得这已经是自己全部能做的了,她现在可以安心的去陪唐谦了,交代了些许便让许辞回去。
许辞明白她的用意,但并未阻止。
许辞想得明白,许祯不止是许辞的母亲,她更是唐谦的妻主,许祯为她做的够多了,她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十五岁这一年许辞孤孤单单,再无人阻挠她牵挂她,一上战场就是数载,从参军到成为大将军一路顺遂,许是母父保佑她吧,许辞接连打了几场胜仗,覃国逐渐安定,许辞的名声也是一日大过一日。
今年许是许辞打战的第七个年头吧,时间过去的有点快了,许辞拿边关当家,拿将士当家人,也只有她们念着许辞了。
许辞在军中有位有过命交情的副将名唤沈迟,沈迟与她像极了,皆是因为想平定战乱来的边关,两人甚是投缘。
其实沈迟骗了许辞,但她不好意思说实话,她是因为参军拿的钱多一点够家里人过上好日子了才来的。
而这些年想成为许辞夫郎的人无数,可许辞没有心思,她知道母亲想要国家安定,父亲希望她平安健康,她都做到了,也可以休息休息了,但世事都不可能太过顺遂,这不,啪叽一下嗝屁了。
许辞想着想着,思绪游走到了女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