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悬在她染血的袖口上方，竟有些微微发颤。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形下与慕容青再次相遇，更没想到她竟比冷月描述的还要令人...心悸。
“可能会有些疼。“默风低声道，声音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珍贵之物。他小心翼翼地用两指捏住袖口布料，动作轻缓得如同对待易碎的薄冰，一点一点将浸血的袖子卷上去。
慕容青的手臂白皙如玉，那道剑伤显得格外刺目。默风眉头不自觉地紧蹙，仿佛那伤口是划在自己心上一般。他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素白手帕——那是他唯一从孤鸿剑派带出的私人物品，沾了清水，轻轻按在伤口周围。
“我自己来就好。“慕容青微微缩手，却被默风下意识地握住了手腕。
“别动。“他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却又在意识到自己失礼后立刻松开手，“抱歉...我只是...“
慕容青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无妨。“
默风耳根发热，重新低头处理伤口。他的指尖偶尔擦过慕容青的手臂内侧，那细腻的触感让他心跳加速。每一次触碰都像是有细小的电流窜过，让他既想立刻缩回手，又渴望更多接触。他从未对任何人产生过这种感觉，即使是朝夕相处的冷月也不曾让他如此...心猿意马。
“你剑法很好。“慕容青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默风手上动作一顿，抬眼对上她的目光。火光映照下，慕容青的眸子如同两泓秋水，清澈见底却又深不可测。他一时看得有些出神，直到水珠从帕子滴落才回过神来。
“不及青儿。“他轻咳一声，“若非你手下留情，我恐怕已经...“
“我没有留情。“慕容青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倔强，“是你真的很强。“
两人目光相接，一种奇异的默契在无声中流淌。默风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融化，温暖而陌生。他为慕容青包扎的动作越发轻柔，指尖在她手臂上流连的时间也微妙地延长了。
“默风大哥...“冷月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水打来了。“
默风这才如梦初醒，转头看见冷月站在洞口，手中竹筒里的水已经洒了大半。她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嘴唇紧抿成一条线，眼中闪烁着他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冷月？你还好吗？“默风立刻起身，习惯性地伸手想探她的额头。
冷月却微微侧身避开：“我没事。“她将竹筒放在地上，“你们...继续。“
慕容青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冷月，你的寒毒是不是又发作了？“
“没有。“冷月勉强笑了笑，却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只是有点冷。“
默风二话不说脱下外袍披在冷月肩上：“坐下休息，等慕容姑娘的伤处理好，我们就出发。“
冷月任由他为自己披上衣服，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她看着默风重新跪在慕容青面前，看着他眼中那份前所未有的专注与温柔，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早就知道默风对自己只有兄妹之情，可亲眼目睹他对另一个女子流露出这样的关怀，疼痛还是超出了预期。
“我去洞口守着。“冷月突然说，不等回应就快步走开。
默风疑惑地抬头：“冷月？“
慕容青轻轻按住他的手：“让她一个人待会儿吧。“
默风不解其意，但还是点了点头。他继续为慕容青包扎，却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冷月的背影，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她喜欢你。“慕容青突然低声说。
默风的手一抖，差点打翻了药瓶：“什么？不，我们只是...“
“我看得出来。“慕容青打断他，声音轻柔却笃定，“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默风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冷月对我而言如同亲妹。我们相依为命仅此而已。“他说这话时，不自觉地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包扎好的布条边缘，仿佛舍不得结束这个亲密的接触。
慕容青注视着他，突然问道：“那你对我呢？“
这直白的问题让默风呼吸一滞。他抬头对上慕容青的目光，在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看到了同样困惑而悸动的情绪，“我们再也不分开了”，默风顿了顿，寻找了合适的词，“我只想保护你，给你安全。“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远处传来冷月轻微的咳嗽声，打破了这微妙的时刻。默风如梦初醒，迅速收拾好药瓶，却故意放慢动作，似乎想延长这独处的时光。
“我们该走了。“慕容青站起身，动作利落地整理衣袖，方才的柔软仿佛只是错觉，“幽冥宗的人不会放过这片区域。“
默风点头，却在她转身时轻轻拉住她的手腕：“青儿...
慕容青回头看他，眼中带着询问。
“我...“默风喉结滚动，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句，“我会保护你们，更加得珍惜你。“
慕容青嘴角微微上扬：“我知道了。“
洞口处，冷月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颤抖。她将默风的外袍裹得更紧了些，却驱不散心底涌上的寒意。她爱默风，从那个雨夜他把她从幽冥宗地牢救出来时就爱上了。可她更清楚，默风看自己的眼神从来不像现在看慕容青那样——仿佛发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冷月。“默风走到她身边，习惯性地想揽她的肩，却在半途停住，改为轻拍她的背，“准备好了吗？“
冷月迅速擦去眼角不听话的泪水，强颜欢笑：“当然。“她看向慕容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慕容姐姐，你带路？“
慕容青点点头，目光在冷月泛红的眼角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她走到冷月身边，出乎意料地握住她的手：“我们一起走。“
冷月怔了怔，随即明白了慕容青的用意。这个骄傲的女子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我不会抢走你的默风。可感情这种事，又岂是承诺能够控制的？
三人走出山洞，晨光驱散了夜的阴霾。默风走在最后，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慕容青挺拔的背影。他心中既为这突如其来的悸动而雀跃，又为冷月的情绪而担忧。前路艰险，强敌环伺，可此刻占据他心神的，却是两个女子带给他的甜蜜与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