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来了,怎么,可是要离开?”
静谧的夜,屋外不知名的小虫叫嚣个不停,月光给大地撒上了一层银辉,轻盈似纱;黑色的天幕上,连星星都少的可怜。
“夜凉如水还真是不假,不过,你若是可以收起你的那些寒气,我想我会更好受一些。”锦瑟开玩笑的说着,她已经很久没有开过玩笑了。
冰凌挑了挑眼眉,安静的坐下,抬手拿起了锦瑟倒好的茶,那茶杯外壁瞬间起了一层水汽,不过,屋里的气温却没有那么的低了。
“你控制不了你的寒气?”说是问句,却更像是肯定。
女子复杂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没有言语。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手指白皙纤长,静如冷玉,动若蛟舞。只这样一双手,竟似胜了人间风景无数。
锦瑟看了看天边那轮冷月,又望了望安静的坐在桌边的冰一样的女子,安静的喝起茶来。
往事已经过了那么久,她也已经一个人了那么久,锦瑟早就不知道该要怎样去和一个人平和的聊天。她也早已不喜欢多话,也忘了该要怎样多话,她习惯的只是安静和沉默。
她们两个就这样安静的沉默的喝着茶,谁也不说话。
屋外的虫子似乎越来越吵,叫嚣的声音越来越大,冰凌被它吵得越来越烦,渐渐地不耐起来。
“好吵!”她不过一挥手,屋外的草地就结了一层冰,那不断鸣叫的虫儿也没了声音。
“杀孽太重,便纵使佛祖也不能轻易逃避劫难。”锦瑟神色不悦的说道。而这个时间,那虫子叫了一声,像是察觉到这里不安全,渐渐离得远了。
“便纵使慈悲却又能如何?长生又能如何?万载的岁月也不过是上天残忍的惩罚,倒不如现在就让我灰飞烟灭来得痛快!”冰凌不甚在意的看着天边的月光,表情冷的像是不是在说自己的生死。
锦瑟紧皱着她那好看的眉,“你并不是想要杀生吧,你想要杀掉的也不过就是自己而已。何必呢?”
“何必?哼!看你这般生活,想来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我的心境,想必你也不是一点不懂,又何必再说这些虚假的话!”
“你说得不错,我也有过那些痛苦的岁月,你的心情我也不是不懂,可是,那又如何?我若是不活下去,又怎对得起那个想要我好好活着的人。我总要完成他最后的希望。”
锦瑟也看着天边的那轮残月,冰冷的、寂寞的、银色残月。
“哼!可笑!”冰凌冷哼一声,眼里的寒霜更重,像是要把锦瑟冻结,“原本我以为你与我相同,原来却不尽相同。我傻,你比我更傻。活着永远比死了更痛!让你好好活下去的那人还真是残忍!”
锦瑟听她说着却是笑了,或许冰凌并不知道她的语气冷是冷,更多的却是羡慕嫉妒,那语气里包含的嫉妒,怕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冰凌看着锦瑟的笑,心里更是烦躁,像是心事被人看破,心里窝了一团火,一直在滋滋的烧。
锦瑟笑笑也便不笑了,她看着那轮残月,神情温柔,就连声音都轻柔了些许,“我虽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何事,却也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上那样,一意孤行,最后害到的或许还是自己。”
冰凌不以为然,眼神还是那样的冰冷,冷的人骨子里都是冰的。
锦瑟无奈,有些人就是这样,固执的让别人一点办法都没有,俗话说“不撞南墙不回头”,怕是有些人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吧。
“不管如何,他就在那边的小屋里,我已经尽力了,生死就看天命了。至于你,看不看他随你,不过,我想你或许可以见他最后一面。”
再怎样冷漠的人,也不可能对于自己在意的人无动于衷,更何况还是关于那个人的生死。冰凌也不例外,尽管她的心肺都是冷的。
其实锦瑟想不通,到底是怎样的误会,能让冰凌记恨那么深,连生死都难以撼动她的心,就像冰凌整个人都是冰做的一样。当日那个情景又出现在她的脑海,锦瑟想,一定是哪里出了错,不然,再冷情的人也不会如此无情。
锦瑟看向那个神色稍有松动的人,眼里有些担忧,不知冰棱到底会不会去看那个人?那个人的生死就在冰凌手里了,再拖下去,真的就是生死任凭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