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非要让你见,只是,若是不见,怕是你一生都会后悔。”冰凌又想起锦瑟说话时的神情,哀伤而又怜惜。看着锦瑟的神情,冰凌心底渐渐升起不安,并且不断的扩大,突然间,她觉得自己早该去见那个人。
“锦娘,真的没问题吗?”小夏有些担忧的问。
自从那天小夏看着祁东把冰凌从街上带回来,她就不再讨厌那个冷冰冰的女子了。小孩子的心本就是那样的漂移不定,谁规定讨厌一个人,就一定要一直讨厌呢?小夏就是这样,当她看着那个倒在街上狼狈不堪的却又无比满足的哀伤女子,心里那一丁点的不喜就像是冬天的雪花遇见了夏日的骄阳,瞬间消散不见。剩下的,只有满满的怜惜。
锦瑟根本就没有回答小夏,单看的表情,就知道她也在担忧。
其实,若是看了最开始时被冰块冰封的情况,无论换了谁,都会担忧。锦瑟又想起了,最开始见到他们的情景.......
那个时候,周围还是浓的看不清的雾,大片大片的雪花在飞舞,寒冰渐渐融化,最先入眼的并不是冰凌,而是几个凶狠的背影。稍微转换个角度,就会看见,那几个凶狠的人都手拿长剑长刀,还有一个拿的是双斧,可不管拿的是什么,无一例外他们都把手中的利器狠狠的刺进了穆清远的胸膛!穆清远除此之外还被射中了三箭,其中一箭在腿上,其余两箭在身上,许是长箭阻了大刀的去势,慢了动作,大刀被穆清远用手握住,鲜血顺着刀身倾流而下,落在地上,汇成汪洋。还有一斧对着他的身子狠狠削下,卡在肩膀,同样被他另一只手狠狠按住。剩下的利刃因为没有了阻挡,又准又狠的刺进了要害。也有的正对准了穆清远全身各处要穴,将要刺进。
可,即便如此,穆清远还是稳稳的站着,身影挺拔,硬生生扛住所有的伤害。冰凌在他背后的地上躺着,他没有让她看到一丁点的血腥,他总是把冰凌护得很好很好。
只是不知,这次他又该怎样向冰凌解释,又或者这本就是他想的,人死了,便什么都没了,即断了冰凌的念想,更断了他自己的念想。他本就不想撒谎,尤其是欺骗一个最不愿去欺骗的人,所以,他当时想的大抵便是如此吧。冰凌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他宁愿以死逃避,也不愿再去给冰凌狠狠的伤害,即便是最后一次。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又知道冰凌竟然在那个时间冰封了所有人。
“锦娘,应该会没事的吧?都已经进去那么久了。”小夏还是担忧不已,为冰凌也为穆清远。
“谁知道呢?听天由命吧~”院子里安静的让人窒息,因为在这种事情面前,我们总是无能无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屋里传来声响,冰凌焦急的声音穿过门窗清晰的传入人耳。在这种环境下,连时间都走的缓慢无比,小夏早就焦躁不已,现在突然传来声响,当下第一个冲进了屋内。然后,她就看到受伤如此重的昏迷如此久的人,已经慢慢的醒了过来。
“锦......锦娘!”小夏颤抖的叫锦瑟,语气里满是惊吓与不可思议。
锦瑟倒是没有那么意外,她一直认为人是一种神奇的动物,既然能因生无可恋而自然死去,自然也可以因为心中执念而挣扎着醒过来。人类心中的力量是无穷而又神秘莫测的,你永远也猜不透它能生出多大的奇迹。
只不过这次,锦瑟多少有些意外。穆清远是醒了,却不是锦瑟认为的那样,而是因为冰凌,因为冰凌把她最宝贵的东西给了穆清远。其实说是意外,仔细想想却又在意料之中,只是这么做太过鲁莽。锦瑟看着冰凌,眼里尽是责备。
“我是任性,可我也知道如果不这样做我会悔恨一世。”
锦瑟是头一次看到那样的冰凌,褪去了冰霜,褪去了疲惫,整个人都精神奕奕,像是沐浴着阳光。
她无奈的叹气,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因为锦瑟明白冰凌是如何的倔犟。只是,这样一来,当真是无可挽回了。
“锦娘,多谢你了,你说的对,若是不见,我当真会悔恨终生。你也不必替我担心,这条路是我自己走的,便纵是不得善终,也怨不得别人。再说,结局是好是坏,该是由我评价,对我来说,这样便是最好的结果。”
冰凌笑,暖暖的,像是雪山的阳光,纯净而又美好。这是她第一次微笑,周身不再是渗骨的寒冰,美好的不真实。
锦瑟闻言点点头,眼带深意的看了还在混乱中的穆清远,拉着发呆中的小夏离去。
冰凌微笑的看着她们离去,不多时,就听小夏的大吼大叫传入屋内。
“锦娘,那个冰块竟然笑了!她会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