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太子想进寝殿刺杀皇上,此刻时机正好。
那个安梁王身在边关,睿文王多次暗示刺杀皇上。晋阳王还是一个懵懂的孩子,一定在府里无忧无虑的大睡。今夜,皇宫戒备松懈,此时进行刺杀,真真天助。
李大监领着太子,张春禾低着头跟在后面,走进寝殿,走过长廊,走上木台阶,来到二楼,转身来到皇上的寝室门口。
“你二人,都退下吧。”李大监对守在室门两侧的侍卫,轻轻说道。然后,他走进寝室,急忙走到御床前,弯下腰来:“皇上,太子来了。”
“太子,来了。太子?呐,那就请他进来。”
“是,皇上。”
皇上的声音,有些惺忪,飘出寝舍,传进太子的耳朵里。
李大监从里面走出来。太子点点头,转身看了一眼张春禾,随即道:“小禾,你也进来,叫皇上看看你。”
张春禾点点头,低着头,跟着太子入了寝室。一会儿,李大监把门给闭上来,自己站在门前守夜。
寝室西南角,一张低矮的案几上面,有一盏灯笼,发出幽幽的暗光。一座寝室,处于暗淡的光线下。
太子赶忙上前几步,在御床前面跪下来,俯下身行大礼。父皇,皇儿担心您身体,因此,不顾深夜,赶来寝殿……
皇上睁开眼睛,用手捂着嘴唇,干咳嗽了几声。他又闭上眼睛,一字一顿:“吾皇儿,你起来吧。”
太子听见皇上叫皇儿,心里一惊,感觉到特别害怕。平时,私下里,这个糟老头,都一直叫太子,估摸看来,太子之位,他要安排三皇弟来坐。
太子立起身来,跪在了原地。他心里坚定刺杀皇上,可脸上露出了微笑。他望着皇上,嘴里说道:“皇上,身体,今夜可好些了?”
皇上,把眼睛睁开,微微笑,身体不如从前,皇儿啊,再活个两年三年,父皇知道,一定是没有问题。皇上说完话,他想要坐起来。
张春禾望见皇上消瘦的身体,艰难的想坐起来。她心里难过:这就是大梁的皇上,沙场上叱咤风云。暮年,生命如枯木,几个皇子,想着篡权夺位,可实属悲哀。
太子扶着皇上,在御床上坐起来,身体斜靠在御床背上。皇上喘几了口粗气,呆滞的目光,看见了张春禾。
皇上皱起了眉头,心里打起个问号:此女子,不是文静女子,看她气质,看她眼神,倒像是个会点武功的女子。哼哼,这个太子,看起来要对朕下手了。
太子见皇上盯着张春禾看,便心生一计,弯下腰来,把声音压低,嘴贴近皇上的耳朵:皇上,这小女子,她名唤小禾。你看看,花容月貌的模样。她会跳舞,那腰肢,扭得轻盈,像微风抚杨柳一样,美啊美,好婀娜多姿。
皇上听见太子的话语,心里非常寒凉,有些悲哀:边关战乱,黎民百姓在饥荒里,挣扎呀挣扎。这就是大梁的太子!太子啊太子,如果你登皇位掌权,黎民怎么有安稳幸福日!废掉太子!废掉太子!废掉太子!
皇上想到这里,咳嗽了三声,他睁开眼睛,眼里满含失望。大皇儿。唉,大梁黎民,生活困苦,边关战乱。唉,唉,安梁王在紫芙城,也不知怎么样?睿文王去南边,采购粮食赈济灾民。你最小的皇弟晋阳王,把他府里的银两,银两都捐献出来,充当国库银两。
可大皇子呢,大皇子又在做什么?整日里,花天酒地,大白天里,又与侍女拉拉扯扯。今早上,太子,还和这个张春禾,鸳鸯戏水到了床上。看看自己模样,哼,哼哼,你配上太子的位置吗?
皇上的眼神里,充满着鄙视。他抬起右手,用手指着太子:曾经多次,朕含蓄的提醒过你,身为太子,心要正,当以国为重。可太子,你又做了什么?
你你,你你,只会花天酒地,事不关己,把事高高挂起来。大皇儿,你啊,特别像你母后,竟然,竟然把手伸向,伸向某些官员,索要金银财宝。可耻,可笑,哼,你啊你,太像你那个心胸狭隘的母后。
太子的秘密,已被皇上知道,他心里气急败坏,一步窜到皇上身旁,伸出双手来,对准皇上的脖颈,使劲掐过去。
他一边掐,一边回头吩咐张春禾:“你不要愣住,来,把他刺死,叫他快点的死去。死老头,到死嘴巴还挺能说。”
这时候,皇上的脖颈和面部,颜色变得发紫。他的眼神里,没有一点恐惧,他的右手在摸索东西,不经意扫到一只茶壶,他用力把茶壶拨到了地上。
茶壶落地,破碎而开。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寝殿里传开。这个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清脆。
太子回头瞄一眼张春禾。还愣着!张春禾,赶紧把他刺死了!张春禾缓过神来,抬起手,极快拔下头发上的簪,簪尖直指着皇上的心窝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御床一侧的木门被推开,一剑尖直指向太子的喉咙。几乎同时,梁上飞落下一个人,如闪电一般,用剑尖把张春禾手里的发簪挑飞。
梁上飞下之人,是张岩。安梁王派他暗中保护皇上。
“快点,松开手。”安梁王的长剑,隐隐发光,对着太子的喉咙,轻轻上下移动:“太子,快点松手。有话好好说,父皇的身体,还病着。”
太子被长剑逼迫着,不得不松开手。突然,他拔下头上的玉搔头,用簪脚尖对准了皇上的喉咙,左胳臂快速的环住皇上的脖颈。
这样,皇上又再一次处于危险中。皇上闭上了眼睛,大喘着粗气,不停地咳嗽。
有人骑快马,飞奔睿文王府,向睿文王报了信。
睿文王知道太子刺杀皇上,事已经按计划往下行进,非常的高兴,他顺手拿起长剑,哈哈笑着,走到王爷府院,走进马车,朝皇宫飞奔而去。
安梁王对着太子咆哮:“太子,赶紧放开父皇。再执迷不悟,你可犯下逆天大罪,刺杀皇上,不但你掉脑袋,还有皇后的脑袋。”
李大监生怕他伤害皇上,一步一步往前移,小心加小心的安慰着太子:“太子啊,有话好好说。你看,皇上年纪大了,像一棵百年老树,伤不起了,伤不起了。太子,不要做傻事,有什么话呀,慢慢说,啊。”
此时的太子,怒目圆睁,他对李大监喝道:“大监,站住。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把他的命拿走。赶紧站住,李大监!”
李大监不敢再走一步,只好站在原地,无可奈何的把双手合并,默默祈祷皇上安然无恙。
“四个皇子中,皇上。最爱的人是你,最疼的人是你。”太子扭头,斜着眼看安梁王,有些凶巴巴:“三儿啊,把剑放下,你往后退。不然,最疼爱你的皇上,不用怀疑,呵呵,必先死掉哩。快点啊,放下剑,后退啊!”
安梁王知道,如果硬来,必然会伤害到皇上。他只好蹲下来,把剑放到地上。然后,安梁王直起身来,往后退。当他退到李大监身旁的时候,小声安慰李大监:“大监。你不用担心,我父皇福大命大,啊,没有事的。”
睿文王跳下马车,冲进寝殿,飞跑上二楼。他抬起脚,一脚把门踹了开。然后,他冲进寝室内,眼睛看到安梁王和太子正僵持着,皇上在太子的胳臂里,正咳嗽着。
他急忙对着皇上跪下,有些着急:“皇上,这是怎么了?啊,太子,发生什么事?”
太子把身体转向睿文王,哈哈大笑:“你来了,二皇弟。这个三儿,叫我有话好说。好,一个天大的笑话,我就说给你们听。”太子收住笑,头发散乱着,眼里有怒火,面向着安梁王,凶巴巴的声音响起:我怀里的这个老头,心里只有梁儿,他认我是太子了吗?哼哼,没有。他心里的太子是你是你,是你!
他把胳臂往怀里慢慢收拢,皇上的舌头从嘴里伸了出来。
睿文王把头扭向安梁王,冲着安梁王使了个眼色。安梁王心领神会,轻轻点了下头。
安梁王朝着太子,缓缓走来。他一边走,一边缓缓道:“太子。你把皇上放了,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好不好?再有,你恨的人是我,我和父皇交换一下,你可以用任何方式对待我,好不好?”
太子的脸,冷若冰霜。他的胳臂,越来越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