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首战告捷

沐浴更衣后，我开始着手收集宫内的信息。皇后的寝宫名叫宁华宫，虽是六宫之主的寝宫，里头的陈设却以简约为主调，没有什么特别辉煌大气的装潢，宫里的人也不多，甚至有些冷清。

书桌上摆了不少书，后面的书架也是陈列了各类典籍和古玩，另一旁放置了琴案，只一看便知是腹有诗书的女子闺房。

经过一夜的观察，我大致记住了我宫内有几个宫女，我听其他宫女管守在我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叫“锦瑟姐姐”。

我在睡前大致翻了翻了桌上和书架上的书，基本都是一些史书，是这个世界的历史记录，记载到现任皇帝登基为止，从史书上我得知现在的皇帝叫“陆川”，没什么九子夺嫡的戏码，他非常顺利地被册为东宫太子，先皇驾崩后顺理成章地登基。

我也不忘翻看书桌的抽屉，抽屉里头果然有不少信件，有原主写给父亲的家书和原主父亲回的信，也有一些没署名的信。其中家书记录了一些原主在宫里的日常以及父亲对原主苦口婆心的叮嘱，没署名的信件上写了一些苦闷愁绪，有点类似于现代深夜情绪泛滥发时会发的矫情文案朋友圈，基本都是一些爱而不得的句子，我一一看了这些信件后对原主和宫内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大致就是：原主并不是与皇帝情投意合的第一任皇后，并且也并非自愿入宫的，而是被太后强势请册的第二任皇后，在进宫前和太傅许江风有一段情缘。后宫内现状就是皇后不得宠，萧妃一手遮天，而且太后自从把原主召进宫后便再也不管不问，而萧妃则是第一任皇后的庶妹，而第一任皇后文皇后在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去世了。

第二日一早，我人还在梦周公的时候，锦瑟便已经端着洗漱用品来叫我起床，我叹了口气，在其位担其责，皇后睡不了懒觉在所难免。

她一边为我盘着发髻，一边问我：“娘娘昨日受了惊，今日可要照旧去向太后请安？”

我都差点忘记了这回事了，虽然皇后是六宫之主，但是太后还健在，皇后每天早上还得带着其他妃子一起去向太后请安。

“自然要去，不然又要让人嚼舌根子。”我等着锦瑟为我梳妆更衣，脑子里却在进行头脑风暴，我在思考以往原主去请安是怎么做的，我会不会一不小心露出什么马脚？以及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的话，我要怎么处理？

一连串的问号萦绕在我心头，不知不觉间已经更衣装扮好了，屋外也陆陆续续有走来的脚步声。

当锦瑟打开房门的时候，我就看到十数位美女款款而来向我福身请安：“皇后万安。”

“平身罢。”我也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反正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我环顾一圈也没有看到萧妃，她倒真是胆大包天，完全目中无我，都敢不来请安，别的人虽然也知道皇后不受宠但是该有的礼数也不会落下。不过也无妨，在我这再不守规矩也必定得去向太后请安，等下就走着瞧。

锦瑟搀着我向太后的寝宫去，一路上我走在前头，其他的妃子们跟在后头。

我正想着怎么处置萧妃，忽然跟在我后面两步的一个妃嫔走近我，却并不与我并肩，保持了几步的距离，确保我仍在首位。

“臣妾听闻姐姐昨日落了水？姐姐凤体可有大碍？”那个妃子小声地问我。

我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小家碧玉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惹是生非的人，面相还挺讨喜的。

“劳烦妹妹关心了，无甚大碍。”我装模做样地回她。

“如此便好，姐姐还是要多提防着萧妃。”她小声说了这句话就退了下去。

“兰秋妹妹同皇后说什么悄悄话呢？倒不见妹妹也同我说。”我听到身后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不用回头我都知道来者是谁。

“姒兰妹妹好没规矩，庶出的就是不知尊卑贵贱。”我还没来得及出声，这时跟在我身后另一个较为沉稳的声音便出声道，字字句句都是在讥讽萧妃。

“妹妹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星娉姐姐多担待。”萧姒兰不悦的神色一闪而过，却敢怒不敢言，只能笑意吟吟地向那个出声教训她的妃子福身。

我缓缓回头看着她们，又打量了两眼那个教训萧姒兰的妃子，她的样貌不输萧姒兰，一双好看的丹凤眼让原本就不带笑意的脸看起来更刻薄凌厉，整个人的气质很高冷疏离，感觉是并不好相处的一个人，不过能让萧姒兰礼让三分的定然不是什么善茬。

“莫要贫嘴误了时辰。”我还不想因为在这勾心斗角吵嘴误了正事。

我制止她们之后就没人再作声了，好歹是赶上了点，我刚踏进坤宁宫，迎面就看到坐在首位的太后，不过四十多岁的样子，面上抹了厚重的脂粉掩饰岁月的痕迹，眼尾上翘的丹凤眼犀利地看着我们一行人，口脂涂的是非常有气场的正红色。我感觉太后的气质与方才教训萧姒兰的妃子如出一辙，因为她们都有着漂亮的丹凤眼，我猜太后与那个星娉多少有点亲戚关系。

看了几次宫廷行礼，我也有样学样地带头向太后福身：“太后万安。”

身后的嫔妃们也一致福身请安：“太后万安。”

“平身。”太后的声音厚重有力，很有威严。

我起身后，身后的嫔妃们才敢跟着起身，不得不说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有爽到。

“坐吧。”太后示意我们落座。

“哀家听闻皇后昨日不小心落了水，身体可有大碍？”太后率先看向我，我迎面就与太后对视上了，对面的人眼神颇为严厉，好似在责难我作为皇后还被刁难闹了笑话。

我心中一惊，不愧是从众多妃嫔中一步一步坐稳后位的女人，后宫女人间的勾心斗角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我低眉顺眼地回答：“劳太后记挂，臣妾无甚大碍。”

“无碍便好，今日哀家有事与你们商量。”太后打量了我们一圈，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语气逐渐加重，音调也升高了一些，她在看到星娉的时候皱起了眉头：“哀家不是说了不要你来请安，让你好生安胎休息？”

“皇儿月小，不耽误事的，星娉也想多陪陪太后。”星娉这会才面色看起来柔和一些。

“你过来与我坐这里，暖和一些。”太后招呼着星娉到她旁边落座。

星娉盛情难却地起身，在经过我的时候还不忘向我福身致意，我注意到萧姒兰看星娉的眼神颇为不悦。

我就说像萧姒兰那样为所欲为的人怎么还让着星娉三分，原来是星娉有孕在身，她不敢在众人眼皮底下轻举妄动。

我们坐于下位的都不做声，等着太后说事，我看着上位的太后和星娉，两人越看越像。

“自打文皇后去了之后已经几年没有妃子有身孕，星娉为皇室开枝散叶有功，哀家决意今日册星娉为贵妃，你们可有什么意见？”太后说得不急不慢，语气不像是商量，更像是通知。

下头坐的一片鸦雀无声，我悄摸着观察着大家的神色，其他人都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有萧姒兰微低着头翻了个白眼。

“那哀家便当你们同意了。”太后满意地一笑，转头看向我：“双鲤，往后星娉助你协理六宫，你多担待着些。”

“是。”我哪敢不点头？原本我就没有什么地位。

与其说是帮我协理六宫，不如说是分我的权，但是眼下的情况也别无他法。

“如此今日也没别的事了，你们都退下吧，”太后打发我们，转而拍了拍星娉的手道：“哀家让人送一些补品去你那儿，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多谢姨母。”星娉笑着道。

我们一行人退出来后，好几个嫔妃拥到星娉周围祝贺她，但是星娉只是客气地谢过她们就向我走来。

“往后六宫事务还得劳烦皇后指点。”星娉欲向我行礼，我伸手扶住她。

“恭喜妹妹双喜临门，妹妹也不必客气，有孕在身便莫要再讲那些虚礼，早些回宫休养才是。”我对星娉的印象还不错，是那种守规矩讲礼数还爱憎分明的人。

“星娉告退。”言罢便由宫人搀着离开了。

我点点头看着她远去，听太后的话就是后宫已经几年没有妃子怀上孩子，而星娉是第一个，在电视剧里这种情况就会被有心之人觊觎，这个孩子能不能保得住，就得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我余光瞥到萧姒兰面无表情，握紧了双拳，这位一看就是受宠却迟迟没怀上孩子，所以愤慨嫉妒得不行。

下午我躺在床边软榻上享受着美好的安逸时光，锦瑟忽然就小跑来禀报。

“娘娘，萧妃请见。”

我皱了皱眉，这个萧妃还没完了，她不敢和星娉对线，就来挑软柿子捏？我不计较就是给她得寸进尺的空间了？她早上不来请安，我还没去找她的麻烦，她倒是又来找我了，上次是说给我看皇帝送她的镯子，这次又是要给我看什么？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幺蛾子。

“让她进来，过一会你去请皇上来，就说我请了萧妃一起品新茶，请皇帝一同品鉴。”我对锦瑟吩咐道。

“是。”锦瑟领命后就去请了萧妃进来。

萧妃上午去请安的着装还算得上规规矩矩，下午就换了一身青红冕服，上头有祥凤暗纹，头上的发髻插了一支点翠凤簪，她这一身头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皇后呢，真是好一个耀武扬威，皇宫内耳目众多，她敢这么做要么是太后不管，要么就是就是有一定底气。

我坐着不动，等着她向我请安，可惜人家好像压根没有位分等级意识，直接在我旁边的椅子坐下了。

“本宫知晓妹妹打小就是乳母养大的，也不怪妹妹失了礼数。”我悠悠地抿了一口茶。

“放肆！你竟敢对我出言不逊！”萧妃听懂了我在说什么后就恼怒起来。

“星娉妹妹说得你，为何我倒是说不得了，”我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合上茶杯盖语气悠然自得，“到底是谁放肆？你区区一个妃，请见皇后非但着装僭越，还不行礼，你当真以为皇帝能时时刻刻保护你？”

我顺势把茶杯摔在桌上，茶水流出来淋了萧妃一身，茶杯滚落在地上摔成碎片。她被我一下子吓住了，因为茶杯再扔得用力点稍微偏一些，茶杯碎片就是砸在她脸上了。

“你当真以为你能荣宠一辈子？我对你这些伎俩没兴趣，你要想膈应我，不如同我说说你和皇帝是如何翻云覆雨的？以往念在文皇后的面上不管你，你到真把自己当皇后了？”我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步步逼近她，她想后退却因为坐在椅子上退无可退，我伸手捏住她的脸，另一只手上是早已准备好的匕首抵着她的脸。

“放开本宫！”她慌张地看着匕首抵在脸上，担心自己破相也不敢乱动，只敢对我叫嚷，但是她的宫女从她进来那一刻就被我的宫女拉了下去，谁也救不了她。

我听着门外仓乱的脚步声估摸着皇帝也快来了，我收了匕首，也放开了她，我在她面前蹲下身去捡拾茶杯碎片，她以为我就此放过她了便趁机踹了我一脚，我直接跌坐在地，手也被茶杯碎片割开了一道口子，倒是比我预想的要痛一些。

皇帝陆川果然来的很快，在我落水的时候他姗姗来迟，但是听到萧妃在我这里品茶就立马赶了过来，好像生怕我背着他在茶里下毒让萧妃有个三长两短，这个男人也不过如此。

他刚推开门就看到萧妃踹我一脚的场景，不由地眉头微皱，表情看起来有些不敢置信，明明他面前的萧妃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曾大过，如今竟然会动粗。

“萧妃，你这是做什么？”他语气有些冷淡地质问萧妃。

“皇上…您听我解释……”萧妃也不敢相信陆川会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宫里，慌乱地想要去拉陆川的衣袖。

萧姒兰想仗着自己被陆川偏袒而在我这耀武扬威，那我定然不能让她如愿以偿，否则她只会更加得寸进尺。

我此举目的就是要让他们互相误会，让萧妃以为陆川要重新宠幸我，让陆川误会萧妃是两面人，这才叫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你这是什么打扮？”陆川注意到萧妃的着装，脸色愈发难看。

萧妃更加慌张开始慌不择言，“内务府新到的布匹，瞧着好看就做了衣裳……”

“臣妾向皇帝请安。”我故意慌乱地把手背到身后向陆川行礼，做戏就要做全套。

“皇后你说说这是什么情况？”陆川问我。

“请皇帝息怒，是臣妾招待妹妹不周，惹恼了妹妹。”我故意装出害怕他因为萧妃而龙颜震怒的样子说着就要下跪。

“你且详细说。”陆川伸手扶住要下跪的我说道，看向我的眼神中没有我预料的探究之色，让我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再暗中偏袒萧妃但也不是眼瞎，何况昨天的事本就已经导致流言四起，如今跟在他身后来的还有几个内侍，这么多双眼睛看到了萧妃以下犯上踢了皇后，他如若还不分青红皂白偏袒萧妃，那便是说他的后宫毫无规矩，妃都能在皇后头上作祟。

“妹妹今日来寻臣妾，臣妾便想请妹妹品茶，想来应当是茶不如妹妹的意，以为臣妾是对妹妹的不重视便恼怒打翻了茶杯，请皇帝不要责怪妹妹，责罚臣妾便是。”我低眉顺眼地回答，故意不说萧妃踢我的事，让他看来我是在给仍然护着萧妃的，好让他有一些愧疚感。

“是姒兰太任性，冲撞冒犯了姐姐，请皇上责罚。”萧姒兰趁这个间隙冷静下来了，狠狠剜了我一眼，权衡过后还是决定顺着我的话说下去，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让朕看看你的手。”陆川叹了口气，不由分说就把我背在身后的手拉了过来。

手指上的伤口仍在往外渗鲜血，陆川面色上难得露出了一些心疼之色，“传太医来！”

“这点小伤无甚大碍的。”我推拒道。

“莫要留了疤。”

我心中暗爽，在新世纪的我就是一个大老粗不是什么娇贵的人，压根不在意这点小伤口，没一会就止血了，找太医真是杀鸡焉用牛刀，但也确实担心会给这具美丽的躯壳留疤，那可就是暴殄天物了。

萧妃也算是识时务者，不再在这个关头妄图争得陆川的关注，只要她不是傻子就知道现在的她多说多错，乖乖认错受罚才是最好的选择。

“萧妃禁足半月，扣一月月俸。”陆川这次也不再看她，估计也是有点心烦，连续两天发生这样的事，昨天他没看到还能偏袒她一下，今天他看到了她以下犯上的全过程，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完全包庇萧姒兰了。

今天的事被传开的话，大家都会联想到昨天的事，连着两天出事，那么大家也就顺理成章地会认为昨天十有八九就是萧姒兰推的我，这才是我的目的，怎么能让萧姒兰平白占了我的便宜。

“皇帝不要怪妹妹，您常送妹妹好物什，妹妹喝惯了好茶，而臣妾宫里都是内务府平日送来的茶叶，与宫里旁人并无二致，想来妹妹看不上，这才惹了妹妹不悦，是臣妾思虑不周，未能招呼好妹妹。”我作出为萧妃求情的样子，话里又暗暗表达出皇帝对萧妃过于偏袒，对我这个皇后还不如对萧妃好，这话是故意说给旁人听的。

我原本以为冒犯冲撞皇后至少会打板子吧，结果就只罚了禁足和月俸，看来陆川多少还是包庇了一些。虽然我觉得这个处罚决定太轻了，但是还是要故意替她求情给陆川留下一个善解人意的新印象，当绿茶就要茶到底，我自己说出这话我都觉得我自己真是当绿茶的天才。

“此事不需再议。”陆川扶了扶额，铁了心要罚她禁足半月，已经是对萧妃照顾有加了，正常这种情况被太后听了去的话高低有好一顿罚。

政务本就忙得焦头烂额了，后宫之事自然是越少越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就没必要再闹到太后那儿去，何况当事二人身份都是有争议的，闹到太后那去只会被责怪他作为一国之君还处理不好自己非要册的妃子惹的祸，惹得面上难看。

陆川自己也不是闭塞视听的昏君，朝堂内外、宫廷内外的传言他都了解到了，若是次次处处都偏袒萧妃，他定然也落不得一个好名声，负心汉薄情郎的名声和昏君一样臭。

我穿越来这里休整后的第一仗大获全胜，对付绿茶就是要比绿茶更茶，心里爽得没边，来为我上药的太医还留了去疤痕的药膏给我，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真的有这种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