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上一个出场咄咄逼人的,血肉已被野兽吃进腹中化作屎尿,尸骨成了磨牙工具。
杨辉眼神冰冷,看着长枪呼啸而来,踏地横移。
仿佛商量好的一般,他稳住身形后,长枪才没入身侧青石板地,戳出极深的窟窿。
杨辉伸手拔枪,目光锐利,枪尖对准为首者的心脏,浑身气血喷涌集于掌心,抛出时枪身如龙狂啸。
细看之下,长枪附着一层淡淡红雾,如岩浆般灼热鼓动。
隔着很远都能感受其中滚烫。
嗯?
为首者身体快过反应,发动筋骨凝聚气血,使出撼岳武馆引以为傲的体术,根本不避,准备出手将长枪握定在空中。
当发现不对时,欲转念格挡。
目眦欲裂。
长枪是握住了,但却并未定下。
侧眼看去,肩头黑袍血浸似墨,枪头已完全没入,只留红缨在伤口盛开。
从抛枪射杀,到还以颜色,整个过程极快。
从外人视角看,就像是为首者故意将枪丢给杨辉,狂妄地让他射杀自己。
结果一击命中。
十分滑稽。
御马弟子面面相觑,眼中是压抑不住的震惊。
一个普通猎户打扮的年轻人,竟已气血圆满,还能使出血勇杀气,将五师兄打了个措手不及。
如若换作自己,结果如何?
恐怕是性命难保!
横行县城许久,还是头次遇到这种事,冷汗不禁爬出毛孔。
他们心生疑惑,
此等根骨,为何早没发掘?
“可惜,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射箭技艺精通后,杨辉目力极强,能提前预判敌方出手轨迹。
又在暴怒下,无意间使出气血外放,结果还是被挡住。
撼岳武馆体术果真不凡。
但,不知道还能我承受几箭?!
杨辉肩头一抖,弦满弓张一气呵成,箭锋锁定,即刻瞬发。
从对方如此霸道,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行事风格来看。
妥协,只会生不如死。
杨辉宁愿战死,也不愿受这屈辱!
事已至此,
他已做好杀人逃命的准备。
说时迟,那时快。
一切在顷刻间发生,长枪未出,飞箭已至。
为首者几声痛呼,难以置信跌落马下。
其余弟子竟只瞪大了眼,没有任何反应。
从加入武馆开始,他们就习惯了肆无忌惮的作风,从来没有遇见今日之事。
还敢斩尽杀绝?不怕撼岳武馆杀你们全家吗!
啪啪啪……
鼓掌声由远及近响起,接着是一阵哈哈大笑。
杨辉正欲夺马带人跑路,就见大批官兵合围了过来。
这些人不是差役能比,个个身着皮甲,配腰刀,龙行虎步。
一看就是精兵,悍勇之气远超这十余位武馆弟子。
状况越发复杂。
杨辉默默后退几步,留下可多射三箭的距离。
静先观之。
领头的武官一身青色团领衫,胸口处缀一头下山猛虎图案,威风凛凛。
身型精壮,蓄着一丛胡须,看不出年纪,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身侧紧跟着亲卫,肩架一柄偃月刀待命。
巡检,赵无极。
杨辉见过这人,来头似乎不小,平日很是低调。
不知今日性子怎么狂放起来,
赵无极行至落马处,先是看了眼杨辉,后居高临下的嘲讽道:
“撼岳武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不如解散回家种地算了。”
“闭嘴,安敢辱我师门!”
“该闭嘴的是你们!”
赵无极冷哼道,欢呼所有御马弟子,继而怒斥:“谁给你们的权利纵街行凶,随意杀戮百姓!”
“哈哈哈……”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包括杨辉。
嘲笑。
一个纵容行凶者,甚至跟着一起行凶的掌权机构,正站在眼前,大讲正义。
恶心!
“你给的咯,有本事让那些人去告官啊!什么?报官要先交报官费?谁有钱谁赢?”
“哈哈哈哈!”
五师兄很不给面子的放声大笑,笑声鼓荡间箭矢尽被逼落,伤口逐渐合拢。
只是脸色有些发白。
啪!
一个沉闷作响的巴掌落下,打的直趔趄,身子将倒未倒。
脸颊开始白里透红。
赵无极作吃痛揉手状,脸上并无恼色,自顾自说道:“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
“你不是要找人告你吗?这不是有现成的?”他抬手,示意杨辉过来。
敌人的敌人,那当然就是朋友!
杨辉知道,机会来了!
他在尘世打滚,明白一个道理。
如果有人无缘无故帮你,那定是有所图。
这种人如果看不透的话,就要远离,免得被卖了,还要替他数钱。
但要是有人对你好的前提,是明确告知,要通过你来达到某种目的。
那多半无害,且能从中得利。
眼下,就是这个情况。
“巡检大人,我愿举证!这帮人当街行凶,方才更是将我当街打死!”
“我能联系到以往的受害者,共同举证!”杨辉明确表明态度,一副受害者的愤恨模样。
这让还沉浸在震惊中的五师兄愤怒。
他不明白这赵无极到底哪根筋搭错了,今天非要横插一脚。
要不是师父警告过,这货色不能惹,否则定叫他好看。
所以,自然而然将这股杀气转移到杨辉身上:“你敢杀我武馆弟子,现在还公然挑衅,不怕死吗?”
直到现在,他依旧认为撼岳二字很重,除了身旁疯子,无人敢承受。
方才杨辉还击,是被逼极了。
现在冷静下来,岂敢不听?
“没证据可不要乱讲,我三日前还是个差点被妓院打死的废物,哪有能力杀你武馆子弟。”
杨辉可不是只会气血上头的莽夫。
先前侮辱之仇已报,现在主动入局,自然要冷静些。
从赵无极的态度,撼岳武馆弟子的反应中,他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与其被动独自面对这庞然大物,不如先拉个高个子顶住。
一证永证的肝帝系统,那也得有时间发育啊!
此话一出。
两边皆为之惊愕。
五师兄掏起耳朵,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三天,他是说三天前还是个被妓院打手打死的废物?
他是废物,那我是什么?
赵无极胡须微颤,下一秒恢复正常,像是想到了什么。
隐藏在美髯中的嘴里勾起。
事情,似乎变得有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