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焕的指尖刚触到赤狐尾尖血玉,玉髓便在他掌心融成一滩金红液体。汴京城七十二座钟楼同时发出嗡鸣,惊起漫天星砂凝成的青鸟——那些本该纯净的星辉生物,此刻羽翼间缠绕着沥青状的幽冥气。
“子时三刻,天市垣移位。“赤狐虚弱的传音在识海响起。金不焕的天眼通穿透三重宫墙,看到钦天监浑天仪的窥管正在渗出暗红色黏液。那些黏液落地即生肉芽,转眼间化作身披嫁衣的星傀,盖头下空洞的眼窝里游动着初代星君的命纹。
五更天的梆子声裹着腐臭星砂。金不焕踏碎虹桥残柱,斩妖刀劈开扑面而来的肉芽藤蔓。刀刃触及星傀嫁衣的刹那,刀身突然浮现九尾白狐被铁链悬在浑天仪下的画面——那是初代星君大婚当夜,被抹去的真实记忆。
“乾坤逆流!“赤狐的残魂突然暴起,第六条狐尾刺入金不焕后心。剧痛中,三百年前的场景如毒蛇啃噬灵台:白衣星君剜出的不是九尾狐心脏,而是刚出生的婴儿。那婴孩额间星纹,正与此刻金不焕胸口的胎记完全重合。
幽冥海的咸腥气突然浓烈。护城河面浮起三百具玄铁棺椁,棺盖表面的星纹与血玉裂痕共鸣。金不焕的星核第三次暴走,皮肤下钻出的幽冥锁链绞碎最近的三具棺椁——腐臭的星砂喷涌中,他看到每具棺内都蜷缩着红袖某一世的残躯,她们的脊骨被改造成浑天仪齿轮,正在自行咬合转动。
“星烬要复燃了......“赤狐的声音支离破碎。金不焕的斩妖刀贯穿仪枢凹槽,挖出的不再是星砂核心,而是跳动的幽冥龙胎。那团血肉模糊的物体表面,交替浮现着乞儿与初代星君的面容。
金不焕的皂靴碾碎最后一粒星砂时,护城河面突然泛起诡异的磷光。三百具玄铁棺椁破水而出,棺盖上暗红的星纹正如血管般搏动。赤狐的尾尖血玉裂开蛛网状纹路,每道裂隙中都渗出幽冥海特有的腐臭。
“乾坤逆流!“赤狐的残魂突然暴起,第六条狐尾刺入金不焕后心。剧痛中,三百年前的记忆如岩浆灌入识海——初代星君大婚当夜,九尾白狐的利爪穿透的不是仇敌胸膛,而是自己刚分娩的婴孩。那婴儿额间星纹,正与此刻金不焕胸口的胎记完全重合。
五更天的梆子声裹着星砂碎屑。金不焕的斩妖刀劈开首具玄铁棺椁,腐臭的星砂喷涌中,他看清棺内景象:红袖第七世的残躯被星纹锁链捆在浑天仪齿轮上,脊椎骨被改造成啮合的铜齿,眼窝中跳动的幽冥火映出初代星君的面容。
“星烬要复燃了......“赤狐的传音被金属刮擦声撕裂。七十二口古井同时喷涌青灰星砂,在空中凝成嫁衣星傀。当首具星傀掀开盖头时,金不焕的刀锋凝在半空——盖头下竟是茶摊老板的面容,他脖颈处新生的星纹正如蜈蚣般蠕动。
太庙方向传来琉璃炸裂的脆响。金不焕踏着坍缩的地脉跃入归墟深渊,幽冥海的浊浪在他周身凝成无数只眼睛。初代星君的白骨王座下,三百具星官尸骸的脊椎正编织成巨大的星瘿胎衣,胎衣中央悬浮的幽冥龙胎突然睁眼——那竖瞳中流转的,分明是金不焕破碎的星核残片。
“你才是最好的容器。“乞儿的声音从龙胎深处传来。少年模样的幽冥龙魂撕开胎衣,掌心托着浑天仪核心,“用三百世轮回滋养的星烬,滋味如何?“他的指尖轻点,护城河漂着的玄铁棺椁突然炸裂,每个碎片都化作星砂毒蜂袭向金不焕。
赤狐的悲鸣震碎三具星傀。她的残魂裹着血玉冲入战局,新生出的第七条狐尾却被幽冥锁链洞穿。金不焕的星图在皮肤下逆旋,钻出的三百根幽冥锁链绞住龙魂脖颈。当锁链即将收紧时,他看清龙魂心口嵌着的物件——正是母亲临终前留给他的长命锁。
“现在,该醒了。“赤狐突然口吐九尾白狐的嗓音。她的残魂自燃成冰蓝狐火,顺着锁链烧灼龙魂。金不焕趁机捏碎胸口的星核,飞溅的残片在虚空凝成血色浑天仪。当仪枢处的命纹亮起时,初代星君的遗骸突然灰飞烟灭,白骨王座下露出深藏的血色玉简。
玉简遇风即燃,显出一段被抹去的历史:三百年前雪夜,九尾白狐为镇压幽冥海,自愿将星核植入初代星君体内。而所谓弑妻夺胎的传闻,不过是初代为掩盖真相编造的谎言。那些轮回转世的星君,实则是白狐为净化星烬分裂出的魂种。
幽冥龙魂发出绝望的嘶吼。金不焕的斩妖刀贯穿龙胎核心,挖出的长命锁突然迸发星辉。护城河面升起九根青铜柱,每根都缠着红袖前世的断尾。当最后条狐尾融入星辉时,汴京城的地面开始愈合,百姓身上的星纹胎记化作流光消散。
黎明破晓之际,金不焕抱着赤狐的残躯坐在虹桥废墟上。星砂凝成的晨曦中,血玉碎片正在重聚成尾指大小的赤狐。当它舔去金不焕眼角的星砂时,护城河底突然浮起半块玉珏——那上面刻着初代星君与九尾白狐的掌纹,裂隙处新生的星纹正如春藤般蔓延。
金不焕的指尖刚触及青铜碑,碑面星纹突然暴起青光。护城河底淤泥翻涌如沸,七十二具玄铁棺椁破水而出,棺盖上暗红的星纹正与百姓颈间胎记共鸣。赤狐的第七条狐尾突然绷直,尾尖血玉映出碑文倒影——那根本不是逆星阵图,而是初代星君的手书婚契。
“快退!“赤狐的传音带着金石碎裂的杂音。金不焕的皂靴踏碎青砖,星砂凝成的护体罡气却被碑文吞噬。碑面渗出沥青状黏液,遇风即凝成三百条星瘿触须,每条触须顶端都裂开口器,嘶鸣声与幽冥海的潮声同频。
五更梆子响到第三声时,绸缎庄的云锦突然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