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离阳武馆

邓一的案件告一段落，青石县又重新陷入平静，猛虎帮也没了消息。

整座青石县，仿佛笼罩在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之中。

“呼——哧——！”

吴廷立于院中，两道白气如箭般从鼻腔喷出。身上筋肉隆起，寒风吹得他衣袍猎猎。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气血奔涌，温热的气息自丹田升腾，顺着皮肉大筋脉络游走，生生不息。

‘这气血丹，果然非同凡响！’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动了动身子，发出爆豆也似的噼啪声响。

正欲继续站桩吐纳，吸收药力的时候，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灼热。

掀开衣袍看去，只见那道金线已游至丹田，正贪婪地吞噬着气血丹的药力！

‘糟了！’

吴廷眉头紧锁。

气血丹的药力让金虫从沉眠中苏醒。

‘一枚气血丹，药力被金虫吸收了大半，自己只能勉强分润一成药力。’

吃了，又好像没吃。

‘好在金虫刚刚苏醒，仍旧处于虚弱的时期，每月的气血丹还能勉强应付。’

吴廷按住那条金线，手指传来细微的震动感。

‘要是再过一段时间，等到金虫成长，一枚气血丹，怕是远远不够！’

一股危机感涌上心头，吴廷看着空荡荡的瓷瓶，心中思索着。

‘若是有机会拿到那大丹，或许就能够撑更长的时间……’

丹药之道虽品类繁杂，却无明确品阶之分，仅以大丹、小丹二者为别。

大丹者，乃丹道至宝。一炉开鼎，往往需耗费数十寒暑方能成丹寥寥。

所用灵药万金难求，妖血必择大妖精血，每一味药材皆堪为世所罕见之物。

反观小丹，则如市井俗物。

莫说各大丹坊常年供应，便是朝廷官办的药铺之中亦明码标价。

其炼制之法简便，药材易得，虽具丹形，却终究难登大雅之堂。

先前刘显吉留下的三颗丹药，便是小丹中的一种——补血丹。

‘大丹就别妄想了，眼下自己只能靠着妖族血肉和药浴修持武道。’

吴廷摇了摇脑袋。

在青石县里头，能有药浴配方，并且能拿到妖族血肉的选择，对吴廷来说只有一个。

那就是阿星口中能和猛虎帮比肩的离阳武馆，馆主杨入无乃是当年惊龙府无量剑派弃徒。

吴廷将瓷瓶放好，转身回到屋子里头，换上了离阳武馆的学徒衣衫。

当初他托人找到了门路，给自己和瘦鸡交了三两银子的拜师费拜入其中。

入馆之日，就在今天。

“汪！”

小白忽然跳到桌上，扔下从大青河抓到的小鱼，冲着吴廷喊了一声。

小白便是之前的‘橘猫’，只不过因为外形让吴廷误会。

如今一人一狗算是混熟了，吴廷便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忽然，院外传来瘦鸡的呼喊，他整了整离阳武馆的学徒衣衫，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

离阳武馆的朱漆大门在冬日里格外醒目，门楣上离阳二字如火焰般灼目。

甫一踏入，周围站着的，全都是青石县富商豪绅大族子弟。

古今流传的穷文富武，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吴廷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弟子，心中想着打听到的消息。

离阳武馆内的弟子，大多处于炼皮和炼肉的范畴里头，但唯有三人例外。

一是馆主之女杨艾青，二是高家大少爷高飞尽，三是柳家大少爷柳归一。

他们三人皆是炼筋武夫，甚至可能半只脚踏入了炼骨。

“咳咳——”

咳嗽声响起，吴廷朝前头看去。

只见走来那人脚下生风，目光如炬，中气十足地说道。

“新来的弟子留下，其余人——站桩吐纳！”

人群离去，场内只剩下十几道身影后，他缓缓开口问道。

“你们可知，什么是武道？”

杨入无双手负于身后，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

宛若被一头凶兽盯上，瞬间让吴廷背后汗毛直竖。

人怎么会拥有这么可怕的目光？！

忽然，一声破空声响起，杨入无伸出蒲扇大的手掌，猛地拍向身旁的木桩。

砰！

一人合抱的木桩瞬间化为齑粉，木屑纷飞如雪。

“外炼皮肉筋骨，内修一口劲，劲力如海通八脉，八脉蕴气炼真血，这便是武道四步！

在这四步中，每一步都离不开两样东西——武学和大药！”

下一秒，他腰间长剑倏然出鞘，剑光乍现的瞬间，前排几人只觉颈间一凉，数缕发丝悄然飘落。

“何为武学？！杀法，桩功，呼吸法，三者合一，方为武学！

我离阳武馆内，传下的武学名为枯木剑。今日过后，便会有人带着你们站桩吐纳！”

好东西！

吴廷体内道书微颤，看着那长剑散发出的幽光，瞳孔一缩。

‘至少是次的品质……但是自己根本没法子拿到手。’

唰！

长剑收回鞘中，杨入无坐下身子，茶盖轻轻拂过茶杯：

“现在，你们依次上前，我来帮你们摸骨！”

摸骨二字一出，在场的富家子弟，脸上都隐隐有些激动。

“杨师傅，什么是摸骨？”

瘦鸡忽然开口，不大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话音一落，笑声顿时在一众富家子弟传开，他们小声议论着。

“连摸骨都不懂？不会是乡下来的泥腿子吧？”

“哎，季兄还真没说错，一看就是啊！”

“噗哈哈——！”

瘦鸡感觉无地自容，低头看着地上的砖缝，通红着脸默不作声。

吴廷不动声色地按住他的肩膀，声音极为洪亮。

“杨师傅，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摸骨！还请杨师傅解惑！”

“肃静！”

杨入无声音一传出，茶杯重重一顿，满堂瞬间寂静下来。

“摸骨，便是摸根骨。先辈将根骨分为四等九寸，根骨高者，体魄向来比常人强大，习武的速度也会快上不少。”

他喝下一口茶水，将茶杯放在桌上，接着说道。

“但是，根骨是根骨，天赋是天赋，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根骨高者，不代表武学领悟得快，也不代表一定比根骨低者强。”

解释完后，一道道身影依次上前摸骨。

“三寸，下等根骨。”

“四寸，下等根骨。”

“……”

轮到吴廷的时候，那双铁钳般的大手捏得他筋骨咯咯作响，全身筋肉瞬间酸胀欲裂。

“五寸，中下根骨。”

杨入无收回手臂，看向吴廷身后的瘦鸡，再度伸手探去。

“嗯？！”

杨入无揉捏过后，声音宛若闷雷，心中带着一丝惊奇。

“七寸，中上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