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入武

劲气虽散，体魄仍在。

一道寒芒乍现眼前！

独臂斩出的刀光如毒蛇出洞，撕裂风雪直取吴廷咽喉！

这一刀刁钻狠辣，刀锋未至，刺骨寒意已经冻僵眉睫。

若换作从前的自己，这一刀便是十死无生之局。

‘但现在——’

吴廷眼底狠色骤闪，腰胯拧转如崩弦，身形倏然矮蹲，左臂长刀自下而上斜撩，刀刃割裂寒风竟不闻半点声响！

这一记‘阴刀’快得诡异，刀锋直取刘显吉颈侧大脉！

“嗯？！”

与先前判若两人的吴廷，让刘显吉的眼底惊色乍现。

但这位百战老卒到底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惊愕不过半息，腕骨已翻出森然刀花。

伴随着铮的一声脆响，柳叶刀尖如毒蛇吐信，直噬吴廷心窝！

巧妙的一刀瞬间化解了吴廷先前的攻势！

此刻刀未至，胸骨已隐隐生寒，好似下一秒就被捅出个窟窿！

避无可避！

他眼底划过一抹凶狠。

‘那就看看谁更胜一筹！’

吴廷膝弯骤曲，整个人如同绷紧的弓弦突然松开，身形暴起斜冲，刺刀硬生生拧作横劈，两刃相撞炸开点点火星！

刘显吉臂膀青筋虬结，刀势如山压顶，刃口死死卡进吴廷锁骨上方的皮肉，鲜血顺着刀槽汩汩涌出。

“嗬……”

吴廷喉间挤出低吼，突然咧嘴露出染血的牙齿，腰脊如蟒拧转，弃刀沉肩。

嗤啦！

刀尖擦肩而过，带起一溜血珠。

就在这瞬间，吴廷飞速贴近与刘显吉的距离。

左手抬起，狠辣的肘击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猛地捶打在了刘显吉的太阳穴上！

砰！

颅骨闷响声中，刘显吉眼前天地倒悬，视野如浸血雾，耳畔嗡鸣如雷，如同醉酒般踉跄地暴退十余步！

吴廷抓住这个时机，身子一蹲，握住下落的横刀，虎扑而上，朝着他的脖颈狠狠一挥！

咔嚓——！

刃入颈骨半寸而止，割开的皮肉翻卷如唇，里头还粘连着发白的筋膜。

刘显吉的喉头发出急促的吸气声，身形踉跄摇摆着。

噗通~

刘显吉的尸体像截断的木桩，最后直挺挺砸进雪地。

“咳咳咳——！”

吴廷踉跄地咳出一口热血，冷风裹着血腥灌进肺叶，像刀刮过气管，疼得他弓起身子。

但在看见刘显吉那张凝固着惊愕的脸时，却突然笑了。

“操！”

吴廷咧开染血的嘴角：

“还他妈挺来劲。”

他紧绷的心弦终于松懈下来，剧烈起伏的胸膛如同暴风雨中的破败风箱，每一次喘息都涌上浓烈的铁锈味。

但在下一秒，万蚁噬骨般的疼痛忽然如潮水般席卷了他的全身。

眼前景象骤然涣散，黑暗再次将他吞没。

······

朝阳刺破云翳，一抹湿暖的感觉忽然从脸上传出。

吴廷掀开沉重的眼皮，对上一张生着秃斑的青毛马脸。

“嘶——！”

他试图起身，却如被千钧碾过，每一寸筋肉都在哀嚎。

‘还好自己命大！’

气血未壮，擅自使用呼吸法，譬如涸泽而渔，未得其益，先伤其根。

‘得想个法子！不能干躺着等死！’

吴廷将目光越过马头，环视四周，看见了不远处，刘显吉的尸体正半埋在雪中。

‘刘显吉的身上，总该有伤药放置。’

他咬牙蠕动身躯，每挪一寸都似刀刮骨髓，积雪浸透衣衫带来刺骨寒意。

痛苦，且折磨。

他一点点移动到尸体边上，胸腔里头猛吸一口寒气，将手猛地一抬，搭在尸体胸口上的五指来回翻找着。

忽然，五指抓到了什么，将其翻出——一瓶半开的瓷瓶里，三枚黑丸幽光沉沉。

疗伤药？

还是毒药？

看着里头的黑色药丸，感受到体温在寒风呼啸中悄然流逝，腹中火烧般的饥饿感不断啃噬着理智。

自己没得选！

用力仰头吞下全部药丸！

药丸入喉不过数息，僵硬的关节发出咯吱的声响，阵阵暖流自丹田涌向四肢百骸，如泡温汤般让人心神舒适。

酸疼的筋肉逐渐好转，吴廷有些踉跄的站起了身子。

撇开仍在舔舐的马首，拖着僵硬的身子走回了山神庙里头，重新点燃起了一捧篝火。

感受着体温上升，关节筋肉都不再僵硬，他将两人的尸体搜刮了一番后，拎起横刀，走到干瘪的白蛇身边，剥下白蛇残存的筋膜血肉，又收集了半瓶蛇血。

他将找到的东西放在一旁，捡起一块还算干净的石碑碎片，放在篝火上烤起了蛇肉。

趁着这个空隙，他好好打量起了两人身上的东西。

皱巴巴的捕头文书，小袋碎银，巴掌大小的玄铁令牌，两把刀和一副地图，以及一颗拳头大小，泛着珍珠光泽的蛇胆。

‘这一把刀居然也能炼化？！’

触碰到刘显吉的长刀，眼前忽然传来了一段讯息，让吴廷心中一喜。

【当前墨痕：柳叶刀】

【墨痕品质：次（下）】

【当前炼化状态：不可炼化】

将这把长刀放置一边，他看向了那块在火焰照耀下散发着幽光的玄铁令牌。

‘这可是块烫手的山芋，扔了？还是……’

他摩挲着令牌，思索再三，还是选择收入怀中。

闻到身前传来的烤蛇肉的焦香，他用横刀勾起滋滋冒油的蛇肉放进口中。

“真难嚼啊……”

柴如嚼絮的蛇肉，让吴廷的腮帮子极为酸胀。

将最后一块蛇肉咽下没多久，一股燥火陡然从小腹窜起！

与之相随的，还有一股股奔涌全身的热流。

难以忍受这股燥热，吴廷起身提刀站桩，配合着饿虎呼吸法挥舞长刀。

热流顺着四肢经脉来回游走，他感觉到皮肤下似有活物在蠕动，痛痒钻心。

这种感觉非但没有一丝减弱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直到吴廷的皮肤传来了轻微的撕裂声。

嘶啦~

一块块死皮龟裂脱落，新生的肌肤泛着古铜光泽，他戳了戳坚韧如牛皮也似的皮肤，心中惊奇道。

“我这算是——，入武了？”

吴廷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耍了一个刀花将横刀收入鞘中。

突然，他心头悸动，一股熟悉的感觉从不远处传来。

转身望去，那尊无头神像前的残碑碎片正泛起幽幽青光。

【当前发现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