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借宿寺庙妖做主持

西牛贺洲多山，胡真自海岸深入十几里，没见丁点人烟。

偶有枭鹰掠过，飞进头顶参天的树冠，四周幽静的有几分瘆人。

但到登陆第二天，幽静就被打破，胡真睡在树上，被一连串雷鸣爆炸吵醒。

他爬到树梢，抬头看见一道道流光来回穿梭，不时有法力在云中炸开。

瞧了半天，他才看出流光前面都站着人——

仙人。

胡真第一次看见仙人，还是一群，心中对拜师成功又多了些把握。

只是，这飞来飞去的在干嘛？

又看了一会，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流光也逐渐减少了，胡真收回目光，爬下树，继续深入。

第三天，胡真找到一个鸟窝，鸟窝有洗澡盆大，里面有两颗巴掌大的蛋。在他偷蛋的时候，鸟爸爸回来了，追着他叼了好几把猴毛。

第四天，胡真在瀑布后发现一个山洞，以为是仙人洞府，走进去一看，踩了两脚蝙蝠粪。

第五天，胡真第一次遇见村子，只是村子里没人。村子里的房屋墙壁倒了一大片，应该是荒废了很久。

晚上在村子里过夜时，他总是隐约能听见哀号声，还险些被突然塌下来的房顶砸到。

第六天，因为前一晚的阴影，胡真回归猴子本能，在树上歇息。

这回运气很好，他在树洞里找到不知什么动物藏的果子，果子也不知是什么果子，带有一股淡淡发酵味，味道不错。

第七天，胡真走出了山林，见到一座小城。

他偷来几件衣服，把自己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虽然看上去怪异，但比露出真身好。

他在城里逛了一圈，对这座城有了些基本了解。

小城名叫灵珠洞镇，人口不多，主要靠进山打猎和种地为生。

镇上最有名的地方是城东的观音寺庙。镇上的大多数人都信佛门。

庙里仅有主持一人，法号“闻善”，有善名，据说给人送子祈福特别灵。

胡真因为身上没钱，打算去庙里借宿一晚。

问清楚观音寺庙具体位置后，他一路来到庙中。

……

“闻善主持。”胡真双手合十，向眼前身披袈裟的清瘦僧人行礼问候。

闻善主持同样行礼，垂眉低目，说话不紧不慢：“施主从何而来？”

“我从东——咳”，胡真差点脱口而出，“东边来，想借宿一晚。”

“后院尚有空房，施主想借宿一晚自无不可，请跟我来。”

在闻善主持带领下，胡真来到寺庙后院。

院子不大，角落里有一口井，井边有一小片矮竹。竹叶落在井沿上，颇具禅意。

院子对面，一眼看过去就三间房间。

闻善主持将胡真安排在最里面的一间房。

“请便。”

胡真鼻子耸动：“闻善主持，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像是血腥味。”

“本地妇人生产时，会借用寺庙禅房，以求菩萨保佑。施主不必多虑。”

“血腥不是会污染佛门净地吗？”

“本镇风俗而已，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镇民认为禅房可让产妇安心，让生产更容易，那贫僧自然愿意让出禅房。”

闻善主持双手合十，口念“阿弥陀佛”：“若菩萨怪罪，贫僧愿替镇民下地狱。”

“闻善主持大善。”

两人又交谈了两句后，闻善主持离开了后院。

胡真关上门，插上门闩，坐到床上开始打坐。

闻善主持不太对劲。胡真心想。

从见到闻善主持的第一眼，胡真就从他身上感受到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像当初看见朱老板那种感觉。

闻善主持是妖？可能性很大。

那他说的那些关于禅房、产妇、菩萨什么的，问题也很大。

“呼——”

胡真做了一次深呼吸，将心里关于这座观音寺庙的想法全部压下。

管他呢！真要发生什么事，到时再说。

功德不能硬挣，拜师才是首要。

静下心后，胡真吐纳的同时，又参悟起《搬山功》。

不知道是不是悟性不够的原因，还是修为过低，他始终卡在入门，无法进入小成。

要不再投点阳寿试试？

他看了眼面板——

【胡真（通臂猿猴）】

【阳寿：两年两个月二十三天】

【血脉觉醒程度：二十一（一百满）】

心念一动，投入两个月阳寿。

【血脉觉醒程度：二十三】

再次运起《搬山功》，半个时辰后，胡真额头上结出细密的汗珠，轻轻喘气。

果然，除了身体力量再次提升外，对功法的感悟没什么变化。

还是得早日拜师。

……

夜深，月光照亮小院，竹叶悄悄飘落。

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打破寂静。

“闻善主持！开门啊！我家娘子快生了！”

“吱呀”门开声传来，接着焦急的脚踏声，声音越来越近。

声音来源进入后院，最靠外面的那间禅房被打开，又关上。

一个脚步在院子里徘徊。

“吴施主，菩萨会保佑令妻子的。”

徘徊的脚步停了下来。

“多谢主持。”声音同那阵喊门声一模一样。

“主持，我家娘子肚子里那个……”

“交给贫僧就好。”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声婴儿啼哭覆盖了院子里所有声音。

门开了，无人出来道喜。

“主持，接下来就麻烦您了。”

“阿弥陀佛。”

离开后院，走出寺庙，关上庙门，脚步声逐渐远去。

婴儿的啼哭声却没有离开，还留在隔了一间的禅房里。

“咔哒。”那间禅房的门又锁上了。

胡真再也坐不住，推门出去，快步走到刚才产妇生产的那间禅房前。

尽管隔着门，浓浓的血腥味也令他不禁皱眉。

踹开门后，胡真原本皱起的眉头，皱得更紧，仅露出的眼睛里，一团怒火逐渐升腾。

他看见，在房间内，充斥腥臭味的房间内，滴着血水的床铺旁，一只犬妖抱着一个肉团正慢慢往自己嘴中塞。

他来不及阻止。

啼哭的肉团被犬妖嚼碎，骨断声“咔嚓咔嚓”，然后被咽下。

犬妖舔舔手指，扬起头，眼神迷离，表情舒坦又意犹未尽。

犬妖看见胡真的到来，没有丝毫慌张，打了个饱嗝后，捡起地上那张袈裟包裹的皮囊。

撑开，拍灰，套到身上。

犬妖摇身一变，变成了闻善主持。

闻善主持仍旧白天那副，低眉垂眼，和善木讷的模样。

他双手合十，淡淡问道：“施主，你都看见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