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猿猴怒起人护妖僧

“妖孽！受死！”

胡真发动《搬山功》，三步并两步，挥拳冲向闻善主持。

闻善主持不躲不逃，轻轻推出一掌，便将胡真的攻势挡下。

“施主，何不听贫僧解释一番？”

胡真立马意识到自己与闻善主持的实力差距，闻善主持比他之前遇到的朱老板、夜叉、蚌精之辈要强的多。

他后撤拉开身位，眼神锐利，说：“妖怪吃人，你想狡辩什么？”

闻善主持右手拨动念珠，左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施主，不如随贫僧去前面喝杯茶，慢慢聊。”

“故弄玄虚！”

胡真一蹬地面，再次冲向闻善主持。

“唉。”

闻善主持叹息一声，扔出手中念珠。念珠散发淡淡金光，向胡真套去。

胡真连续躲闪，却发现那念珠像有灵性一般，不管他怎么躲，都会套向他。

念珠圈住胡真，从腰处连同他的双手一起捆住。

念珠绳只有针线细，但任胡真如何用力都无法摆脱。

“现在，施主应该可以听贫僧好好说说了吧。”闻善主持向外走去。

胡真察觉到闻善主持似乎对他确实没有害心，决定听他说些什么，但嘴上仍放出狠话：“放开我！你这妖僧！”

……

观音寺庙，前殿茶室，胡真和闻善主持相对而坐。

小茶桌上，油灯一盏，跳动的火苗发出昏黄的光亮。

茶室墙壁正中挂着一副“观音送子图”。

明暗恍惚间，胡真似乎看见图上观音投下窥视目光，再看却什么都没有。

闻善主持提起小火炉上沸腾的小壶，悠然地泡了壶茶，然后给胡真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如果不是看见闻善主持刚吃了一个婴儿，自己又被绑着，胡真真会以为，现在只是一个旅人和一个僧人，在深夜品茗问禅。

“白日的时候，贫僧给施主说过，禅房生产是本镇的一个习俗。施主可知，这个习俗从何而来？”

闻善主持抿了一口清茶。

“肯定是你这妖怪诓骗本地百姓！”胡真说。

闻善主持摇摇头：“贫僧二十年前来到这里。那时的灵珠洞镇百姓野蛮，未受我佛教化，人人罪孽深重却不自知。”

人人有罪？佛门经典话术。

胡真冷笑。

“贫僧建观音寺庙，每日开坛讲授佛法，如此十年，灵珠洞镇百姓才得以开明。”

“开不开明全靠你一张嘴，别给自己戴高帽。而且就算你真帮了这里的人，也掩盖不了你吃人的事实！”胡真嘲讽道。

“施主只看贫僧吃人，可知道贫僧为何吃人？

灵珠洞镇百姓各负业障，若不消除业障，待死后自然要下地狱，受永世不得轮回之苦。

所以贫僧想到以胎儿承业障之法。

身负业障的孽童出世后，再由贫僧度化。众生实苦，贫僧不忍，才想出此策。”

胡真听着闻善的语气逐渐欢快，眼神愈发冰冷。

“妖就是妖！伤天害理还这么理直气壮！”

闻善指了指墙上的观音像：“贫僧这里可是观音庙，若贫僧所作所为真伤天害理，为何观音大士不降下惩罚？”

胡真沉默。

常言道，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可是现实往往为善的受苦又命短，作恶的享福且寿长。

闻善继续说：“说到妖，这里可不止贫僧一只妖。”

一阵妖风吹来，把胡真头上的包裹布料吹散，露出他毛毛的脑袋。

“施主不也是妖吗？”

胡真呲牙:“我可没吃过人。”

“贫僧吃人是帮人消除业障，是他们自愿的。”

“什么邪门歪理！如果让他们知道你是妖怪，看他们还自不自愿！”

胡真毅然投入七个月阳寿。

天地灵气汇聚成漩涡，向他体内涌入。

【胡真（通臂猿猴）】

【阳寿：一年七个月二十二天】

【血脉觉醒程度：三十（百为满）】

感悟了一下《搬山功》，依然卡在入门。

但他获得一门新神通——聚石成兵。

顾名思义，可以控制碎石聚集成石兵，为自己所用。

“聚石成兵！”

胡真大喝一声。

只见茶桌颤动，一只石手从地下冲出。

闻善躲避。

一个一丈高的石人快速爬起，把茶室撑倒。

观音寺庙前殿崩塌半边，扬起的尘土将月光遮掩。

胡真双手依然被念珠绑着。他站在石兵身后，指挥石兵向闻善发动攻击。

“阿弥陀佛，你我无冤无仇，施主何必对贫僧有如此大的怨气，强拆这观音寺庙？”

“看你不顺眼！”

石兵快步冲向闻善，两手交叉，重重朝他砸下。

闻善解下袈裟，向大殿的观音像一抛，以法力护住佛像。自己却硬接石兵的拳头。

“轰！”

地板如蛛网般开裂，屋顶瓦片哗哗掉落。被袈裟护住的神像神台纹丝不动。

主持的皮囊破烂，露出狗妖长嘴。

狗嘴一开一合，念一声“阿弥陀佛”。

“狗头露出来了，还念阿弥陀佛！”

胡真感觉心底有股无名的闷怒，一心想把闻善快点解决。

于是，石兵在他的操控下，把闻善掐在手心，扬起拳头就要往地上砸去。

闻善却在这时把束缚胡真的念珠收回，一边掐念珠，一边念起佛经。

“住手！”

异变突生。

石兵紧急止住动作。那双石拳下，出现一个穿着粗布衣的男人。

“住手！把闻善主持放了！”男人看着石兵，虽然害怕，双腿止不住发抖，但还是粗声喊道。

接着，一群人，男女老少，拿着火把和草叉，跑到男人身边。

他们哄闹着对石兵喊：“放开闻善主持！”

胆子大的，拿起草叉对石兵不停捅戳，试图从石兵手中救下闻善。

胡真跳到石兵身上：“你们看清楚，这个闻善主持就是只妖怪！”

人群把对石兵仇视的目光转移到胡真身上。

“你才是妖怪！你这只猴妖！把闻善主持放开！”

胡真看向淡定念经的闻善：“你使用了障眼法！不对！你控制了他们的心神！”

闻善嘴角微微扬起，说：“贫僧没有使障眼法，也不会控制人心神的法术。贫僧渡人，全凭自愿。大家救贫僧，全凭自愿。”

胡真收回射向闻善的目光，又看向聚在一起的灵珠洞镇百姓们，一股道不明的怒气在胸中升腾。

“你们给我睁开眼看清楚！他是妖！他会吃人！”

胡真指着最先出现的那个男人：“他刚才吃的就是你的孩子！”

那个男人眼中同样是怒火，骂道：“你这猴妖放屁！闻善主持是帮我们全家度化了业障！这样我死后，就不用下地狱受苦了！”

“妖怪，快把闻善主持放了！”

有人开始捡起石头，朝胡真扔去。

石头打在身上，不太疼，却很难受。

胡真牙关紧咬，控制石兵把闻善放下。

人群立马把闻善护在中间，各种关心问候：“闻善主持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快喊郎中来……”

石兵背着胡真离开。胡真回头一看，便看见那颗被簇拥的狗头露出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