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万象新生

混沌青莲的根须刺破苍穹,垂落的灵雨在太初宫废墟上催生出水晶般的植被。陆小北站在莲台边缘,望着掌纹中游走的星轨——那是融合四象之力后新生的混沌印记。冷月指尖缠绕的黑莲根须突然暴长,在虚空中织就白骨王座:“看啊,幽冥海的新主在发抖呢。“

阿玄低吼着用雷角劈开空间裂隙,露出幽冥海深处的景象:原本漆黑如墨的莲池竟泛起银辉,新任幽冥殿主身披星纱,赤足点在莲叶上起舞。那眉眼......

“是小南?!“白璃的狐火险些灼伤陆小北,断尾处的青莲纹路亮如月轮,“不...是镜像...“

莲池中的女子抬眸轻笑,颈间白虎纹与冷月如出一辙:“师姐,别来无恙?“

太初宫星盘突然疯狂旋转,卦象显现「镜花水月」四字。冷月踏碎白骨王座,白虎煞气凝成锁链:“三百年前你骗我饮下孟婆汤,如今还想盗我命格?“(三百年前的寒衣节,幽冥海忘川渡口。

冷月(那时还叫霜绛)赤足站在青石码头上,锁魂链缠绕的脚踝渗着血珠。摆渡老妪的陶碗里盛着墨色液体,水面倒映的却不是她的脸——而是幽冥殿主额间的黑莲纹。

“饮下这碗安魂汤,前尘尽忘,方得新生。“老妪的声音带着蛊惑的甜腻,枯指点向对岸盛放的白骨莲,“你不想见见真正的父母么?“

霜绛接过陶碗的刹那,忘川突然掀起浊浪。无数苍白手臂攀上码头,每只掌心都睁着血瞳:“别喝...她在骗...“

幽冥殿主的黑莲杖重重顿地,浪涛中的冤魂惨叫着汽化。霜绛仰头饮尽汤汁,粘稠的液体滑过喉管时,她看见碗底浮现白虎星纹——那是她真正的命格图腾。

“乖孩子。“老妪的面皮突然脱落,露出幽冥殿主妖异的面容。她指尖探入霜绛眉心,抽出一缕银白煞气,“从今往后,你便是本座最锋利的刀。“

渡船离岸时,霜绛望着水中的倒影发怔——那里面的少女颈间空空如也,再不见白虎印记。对岸白骨莲丛中,她亲手埋葬的双亲尸骸正在腐烂,而饮下孟婆汤的人,永远想不起自己为何要来幽冥海。)

新任幽冥殿主挥袖掀起忘川水,水中浮现惊悚画面——当年瘟疫夜,正是她化作老妪将黑莲瘟种递给村民。小南的走失并非偶然,而是被刻意引向幽冥海!

“哥哥现在才明白吗?“她指尖绽开并蒂莲,一朵墨黑,一朵雪白,“当年分你的麦芽糖里......“

陆小北的混沌印记突然灼痛,记忆如潮水涌来:八岁的小南掰开麦芽糖时,掌心闪过黑莲纹!

青莲法相九百瞳孔同时渗血,映照出被篡改的过往。真正的瘟疫夜,小南在爹娘咽气后突然睁眼,瞳孔绽放十二品黑莲:“哥哥,来陪我玩呀......“

“你才是最初的宿主!“白璃九尾炸开,狐火中浮现凌虚子渡劫画面——当年道祖剜出心口黑莲时,有缕黑气遁入轮回。

冷月突然将白虎煞气注入星盘:“难怪你能操控我的命纹...原来我们...“

“都是被抛弃的残次品啊。“幽冥殿主笑着撕裂人皮,露出与小南完全相同的面容,“哥哥选她还是选我?“

混沌青莲突然剧烈震颤,莲心处的麦芽糖残渣飘出纯净白光。陆小北额间青莲印记剥落,露出底下被封印的混沌之眼:“我选......“混沌鸣剑刺入星盘核心,剑气裹挟着四象之力贯穿时空。瘟疫夜场景重现,八岁的陆小北在陨星坑前转身,将本该属于自己的青莲子塞给妹妹:“这次换你当英雄。“

现世与往昔的因果链同时崩断,幽冥殿主发出不甘的尖啸。混沌青莲的根须突然缠住陆小北,将他拽向莲心深处的纯白空间——那里蜷缩着真正的小南魂魄,掌心攥着半块发硬的麦芽糖。

当陆小北抱着小南魂魄踏出混沌时,太初宫废墟已开满星屑花。白璃断尾处长出水晶狐尾,冷月操控的黑莲开出七彩琉璃瓣,阿玄的雷角缠绕着时间流萤。幽冥海方向升起晨曦,新生的青莲殿主竟是当年七星村的幸存者。(七星村瘟疫肆虐那晚,七岁孩童陆青阳蜷缩在陨星坑底。他目睹双亲化作血莲凋零,怀中紧攥着母亲缝制的头巾。黑莲瘟气侵入心脉时,陨星坑深处半截青莲残茎突然苏醒,将瘟毒转化为共生莲种——这正是凌虚子三百年前埋下的后手。

“活下去...等青莲子宿主现世...“残茎传出的意念烙入孩童脑海。当幽冥殿爪牙前来收割瘟疫果实,是青莲残茎燃尽本源将他传送至蓬莱禁地。

在蓬莱药谷禁地,陆青阳被隐世的草木精魄抚养。他体内莲种与药灵共鸣,竟将《神农百草经》与混沌青莲道韵融合。百年间,少年遍尝百草,发现麦芽糖的至纯愿力能中和黑莲暴戾之气。

“瘟毒非毒,实为怨念结晶。“他在手札中写道,“若以善念为引,未尝不能化劫为缘。“药谷最深处的试验田中,黑莲与青莲并蒂而生的奇景,印证了这颠覆性的理论。

太初宫剧变那日,陆青阳怀中青莲种突然灼热。他循着感应重返七星村旧址,在陨星坑底掘出凌虚子遗留的星袍残片——正是当年包裹青莲残茎的襁褓。残片上以血撰写的《净世策》,揭示了更残酷的真相:

「青莲子需宿主祭献,然万物相生相克。若寻得无垢魂为引,佐以众生愿力,或可另辟蹊径——凌虚子绝笔」

陆青阳熔炼星袍残片与药谷神木,铸成黑莲权杖。杖头镶嵌的并非灵石,而是三百年来收集的凡人祈愿——老农求雨的焦急、产妇临盆的期盼、孩童得糖的欢喜。这些至纯愿力经麦芽糖淬炼,竟在杖顶凝成七彩莲苞。

“殿主请看!“追随他的药灵指向幽冥海方向,“混沌青莲开了!“陆青阳抚过腰间染血头巾,那是七星村唯一未被瘟毒侵蚀的遗物:“该去会会那位'同乡'了。“

)他腰间系着村民的染血头巾,手中黑莲权杖绽出麦芽糖的香气:“仙长,我们找到不用牺牲任何人的法子啦!“

小南的魂魄在兄长怀中化作光点,融入混沌青莲新结的莲蓬。陆小北摘下颗莲子埋入七星村旧址,转身时九百混沌之眼终于合一——那颗纯粹的瞳孔里,映照着无数时空中炊烟袅袅的黄昏:穿道袍的凌虚子在教幼童辨识星图,白璃与冷月对坐抚琴,阿玄背上驮着嬉笑的小南。而他自己正在田埂间直起腰,对跑来的妹妹举起刚挖出的番薯:“慢点跑,当心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