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锻铁……”
“用披风锤法，在同一点位反复击打。”
“敲打变暗后还要再烧，再打……”
“直至下一步骤，湛火……”
忽有些许感悟浮现，纪辰对帮工的技术更加了解。
纪辰耐心进行下一轮次的烧火。
照旧是三块生铁胚。
照旧是高温。
照旧是交替烧铁法。
乌黑的铁胚此刻通红，四周的烧火帮工也越聚越多。
在绝对的技艺面前，这些靠技术吃饭的人，忘记教头威势，全心讨论。
“小纪你这火候掌控的这么好？有什么诀窍？”
“这烧火技艺，这么娴熟？根本不用练了，难道纪辰真是打铁天才？”
火房里的其他帮工也按捺不住，忍不住打趣道。
“如果用这小子烧的精品铁胚来锻造，打造出一阶武器的概率，能高至少两成！”
马三爹看了看那三块精品铁胚，点头给出极高的评价，没停下手中叮叮当当的锤子。
或可造入阶兵器！
众人震惊不已。
听着众人的评价，陈延年忽然感觉。
他烧这么多年的火，烧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并无太强能力，都是陈叔平时教得好！”纪辰谦虚道。
“这小子倒是有意思，高帽子给干爹带！”
“这下老陈算是父凭子贵了！或许可升铁匠师傅！”
“好一个父凭子贵，文化人，不像我大老粗，哈哈！”
“哈，哈哈……”陈延年面红。
“再烧三块！”
“再烧三块，我用你烧的铁来打试试！”
“给我也试试！”
一时间，整个火房的铁匠师父，都在抢纪辰烧出来的铁胚。
“好好好，一个一个来！”
纪辰无比得意。
若是每天就在这狂烧，帮工很快就能圆满。
众人盯着纪辰，却不知何时，一个扎着丸子头，肌肉健壮，双臂满是火痕和老茧的壮汉站到了火房门口。
他走路没有一点声音，眼神中也蕴含着锐利感，仿佛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靠近了，他忽然发出凶猛又洪亮的声音：
“都在嚷嚷什么，大老远就听见，不做活了？！反了天了！”
众人慌忙扭头，吓得脸庞变色。
“大师傅！哎呦您别打踹我，我没偷懒！”
“方师！”
“这一锤能打歪，你特么吃干饭的？”
“方师……”
“这块好铁能让你敲废，还在乱敲？”
方天河随意便指点出几位铁匠的不足之处，而后挤进帮工人群中。
四周立刻给他开路。
到最里面，方天河便看到动作飞快的纪辰。
他的脸庞被超高的温度照耀得红扑扑，额间满是细密的汗珠。
此刻正一丝不苟，专注于手头的风箱，并未发现自己的到来。
纪辰全神贯注烧火。
片刻，又是三块铁胚同时出炉！
用火钳夹出，纪辰问道：
“好了，刚才谁要来着？是张大叔对吧？”
无人应他。
感觉身后氛围不对，一扭头，发现四周静谧无声，站着一个壮汉。
“这……”
却见陈延年偷着比口型，纪辰机灵，赶忙跪地：
“纪辰见过方师！”
壮汉不理，只凶道：
“你添这么多柴作甚？想回后院劈柴？”
“方师，我……”
纪辰不好解释。
毕竟完美掌握炉火温度这种说法，任谁也不信。
方天河见纪辰不说话，冷哼一声。
“不说话？我告诉你……嗯？”
他上前一步，扫了眼那三块新出炉的铁胚，后面的话不由得一滞，但很快恢复正常，嗡道：
“和我当年烧铁技术有的一比。”
随后，方天河拍了拍纪辰的肩，勉强挤出个瘆人的微笑。
“不错，想不想试试打铁？”
纪辰：？
啊？
四周人讶然，没想到方师居然对一个新来的帮工笑了！
还夸他干得不错？
要知道，他平时凶的，好像眼里藏了狮子！
“才来火房一天，就要上手打铁了？”
“也不看看人家火烧的多好，这是应得的。”
“人比人，真是……”
陈延年无比羡慕。
他知道小辰迟早要成为铁匠师父，是比自己更厉害的人物，注定远远超过自己。
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突然。
“我烧火怎么可能比的上方师！至于打铁……真的可以吗？”
纪辰面上欣喜，跃跃欲试，仍是谦虚道。
锻铁是比烧火更为繁复的动作，熟练度能增长得更快！
“非也，你这烧铁技术快追上我了，让你一直烧确实效率高，但埋没了人才。”
“我们铸兵铺赶工，但还没到这一步。”
“来，到这来。”
方天河笑眯眯道。
无视陈延年等一众帮工羡慕嫉妒的眼神，纪辰走进锻造区。
“就用你自己烧的胚子。”
“试着用披风锤法，敲打同一处。”
“我帮你护持。”
方天河的态度让其他人无比艳羡，虽然都在做自己的活，眼神却忍不住朝他这边瞅来。
他们都想知道，这个烧火天赋拉满的少年，在锻铁上是不是也有一定天赋。
是锻造全才，还是说偶然对火焰敏感度很高而已。
纪辰随手提起旁边一柄锻造锤。
披风锤，入门级！
唰——
一锤下去！
铛——
！！
那铁胚弹射出去，蹦出老远，发出脆响。
竟是飞了！
火房里响起哄堂大笑，顿时洋溢着快活的气息。
不少老人松了口气。
也不是嫉妒，就是单纯觉得地位暂时保住，不然脸面不存，实在压力太大。
那些和纪辰年纪相仿，方才没敢说话的，此刻更是长吁一口气，顿觉天地宽。
“是不是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方天河微笑道。
“不应该啊，我平时定位很准，怎么在铁胚上打不到。”
纪辰不解。
他突然觉得，和帮工精通时，脑海中出现的熟练记忆出入很大。
是哪里不对？
难道力量不是关键？
叠锤是关键？！
……
？！
原来如此！
脑海记忆基于自身精通级披风锤展示，但我现在只敢使用入门级。
锤法的差距，导致结果不同。
“我能再试一锤吗方师？”
“还想再来锤？可以，再试一锤，没中你就自个多想想。”
“好，来了！”
铛——
正中铁胚中心！
铁匠震惊不已。
帮工一阵骚动。
铛——
又一锤！
陈延年面色赤红，铆足了劲，大吼一声：“好！”
“披风锤叠锤！”
“他直接能在铁胚上叠？！”
“已经叠起来了！一二……”
三，四，五！
纪辰速度越来越快，转瞬就是五锤！
披风锤叠锤，精通级前五锤，完全施加在铁胚上！
方天河眼神一凝，早就披风锤大圆满的他，哪能看不出，此子快要精通。
他旋即挤出微笑：
“以后别烧火了，直接跟我后面学锻造！先从打铁开始！”
火房里震动。
进来才一天不到，就跟着大师傅学锻造？
从未有人晋升如此之快！
纪辰心中悸动，只感觉衙役和教头带来的压力好似消散些许。
他放下锤子，看了看自己因为用力而发红的掌心。
这就是，无上天赋和绝世资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