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愿意？”
方天河见纪辰默不作声，收敛了笑意。
寻常人，方天河还不一定愿意给这个机会。
毕竟你烧火厉害，那你就一直烧火好了。
但看这小子锻造天赋异禀，锤法也有些禀赋，才有意提携。
“自然愿意，一时间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多谢方师！”
纪辰赶忙应下，生怕对方反悔。
“嗯……这还差不多，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这机会，是你自己争取来的！”
方天河随手指了锻造区一个空位，又指了指最深处。
“你就在那打铁吧，锻好的铁胚，先送到我那。”
“大掌柜有安排，铺子准备参与今年秋狩，等赶完兵刃的工，就教你锻造！”
“是，方师！”
纪辰只道方师，不敢轻易改口唤作师父。
正儿八经的拜师，是要有繁复的礼节和流程。
光是拜师礼，就不下于十几两银子。
更别说方师这种南宁县都排得上名号的大匠。
“都卖力点，赶完工好好歇几天！”
“是！”
四周的铁匠帮工，皆收起艳羡的目光，投进火热的工作中。
锻造区内，看着位子上崭新的锻造锤，纪辰一把捏住，奋力抬起。
铛——
铛——
披风锤的打法尽力展现，面前的铁胚，也在动作下不断变化。
虽然锻铁不能让他立刻帮工圆满。
但比烧火增加的职业熟练度多。
而且锻铁运用到披风锤打法，也能增加披风锤法的熟练度。
这样距离小成，就更快了。
‘既是做活，也是练武！’
‘打！’
一连三十锤下去，纪辰累得气喘吁吁。
感觉双臂麻的都要抽筋。
倒不是因为他身子骨虚弱，而是打铁花费的，是实打实的气血力量。
这可不比练武时的隔空虚击，也不是前世的虚拟游戏。
每一锤下去，都是最真实的力反馈。
“小辰，喝口水？就这条件了，别嫌弃啊！”
马三爹见他热的冒汗，递来满是磨痕的铁杯。
“水是好东西，用赤红草熬出的，你来几口。”
“马叔，不用的，您太客气了，马三都不够喝呢！”
纪辰连忙摆手拒绝。
别人花钱买的食补药材，自己哪好意思喝？
“唉，要是我儿能有你这样的天资就好了，平时没少指点过他，但他总是不得要领。”
马三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慢慢来嘛，兴许厚积就能薄发，前院考核不是还有四五天。”
“对，倒是借你吉言了小辰！来来来，喝喝喝，别客气！”
“哎，哎，多谢马叔，我就喝一口，一小口。”
纪辰猛灌一口，看得马三爹肉疼。
嘶哈——
微红的水入口甘甜清凉，有种橘子汽水的口感，纪辰忍不住打了个嗝。
片刻后他感到身躯燥热，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
他顿时起劲，再度抬臂舞锤。
敲打铁胚的同时，也疯狂修炼披风锤法。
【职业熟练度+1】
【职业熟练度+1】
……
中午时分，纪辰刚吃完饭，就去往后院。
见到纪辰前来，那些后院学徒忍不住退后两步，唯恐被牵扯。
纪辰却没管这些人，反倒走向墙边，提起一把练功锤。
最后四五天，还在拼命练习的学徒几乎没有了。
剩七八个有望入门的，都在全力冲刺。
其中就有马三。
这七八个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要么家中有人，在铺子里有关系，要么舍得花钱。
所以眼前，马三打的也不是披风锤打法，而是正儿八经的杀法招式。
他勤学苦练，不敢懈怠。
只是人都痴了，却始终不得要领。
纪辰挥了挥手唤道：
“三哥，你来！”
听闻这称呼，马三一怔，放下锤。
不明白纪辰要做什么，想了想，还是向纪辰走来。
“纪辰，你……”
“来，跟着我的动作。”
“纪辰哥，您这是？！您要教我锤法？”
马三愣住：“你不是说前院无望，不练了？”
也太实诚了这孩子。
“好了，别管这些，先看我的动作。”
马三又想到纪辰做活的地方，就是老爹所在，不禁轻颤：
“辰哥，是不是我爹让您来的？
他又花了多少钱？我，我没有要退钱的意思……”
“你爹没有花钱，放心吧，也别想太多。
如果怕对不起你爹，那就好好学锤，还有四五天时间，定能入门。”
马三红了眼。
他很感动。
“多谢辰哥！这前院，我也要拼上一拼！”
剩余那六七个，见纪辰在专心指点马三，也想加入其中。
可想到先前的行径，不好意思开口。
只敢在不远处观望，临摹动作，默默体悟。
纪辰也不阻拦那些人，只把心思放在马三身上。
他自己，也在不断修习披风锤，朝着更高境界冲刺，并不冲突。
带马三完整打了四五轮披风锤，纪辰收了功。
“你好好练着，有什么不懂的，我晚上再教你！”
“陈哥，真的让您费心了……”
点点头，回到陈叔小屋。
气血汤冲泡完成，他一口吞下。
然后取出小成级练功锤，掌御回柳护腰。
纪辰开始全力练锤，陷入疯狂。
随着锤法的不断施展，他愈发能体会到这锤法与锻铁时发力的相通之处。
每一次精准的落锤，都像是在锻造一块珍贵的铁胚。
不仅是在练锤法，更炼着自己的筋骨与意志。
气血汤的效果很快体现，往常突破时才能感知到的气血增长，如今练习时也有所感应。
似乎生出一股丝状气血，在体内不断壮大，朝着周身缓缓游走。
伴随着缓慢的游动和循环，他的身躯，也在无形之中得到滋养，变得壮实。
‘果然得药补！’
‘原来我和前院小牛犊子差的，就是这药补！’
‘披风锤，一定能在考核前小成！’
……
四天后的深夜。
‘最后一份气血汤了，算着时日和进度，差不太多。’
一口闷了，纪辰再度提起锤。
他的手臂竟然比四日前粗了两指，这种变化何其骇人！
与那前院小牛犊虽然还有差距，但也差不了太多。
‘炼！’
每一次挥动小成级练功锤，纪辰都感觉体内气血翻涌。
体内那股气血已经绳索般粗壮，在气血汤的刺激下，继续增长。
感受到那小成级的门槛近在眼前，他无比振奋。
全神贯注修习，手中练功小锤虎虎生风。
锤影与他的身形融为一体，仿佛他与锤子已然成为不可分割的整体。
随着锤法不断施展，他脑海中关于披风锤法的感悟愈发清晰，如同黑暗中被点亮的灯盏，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小成级锤法，竟在叠加之上，逐渐有融合归一的趋势！
咔——
一声比往常响上太多的声音在纪辰体内骤然炸响！
体内气血像是溪流一般，缓缓流淌过周身每一处。
他的动作愈发流畅，渐渐变得自然，好似信手拈来。
力量的衔接也更为紧密，顷刻间就是十一锤！
唰唰唰唰——
那十一锤又好似连成一锤，绵延不断，爆发力十足！
小成级披风锤，成了！
纪辰感觉，这小成后的爆发一锤，能抵先前十几锤！
‘若是小成叠加回柳身法，这爆发一锤能做到什么程度？’
纪辰有心尝试。
腰部反曲，扭动！
轰——
杀招挥出，竟是手中练功小锤都弯若长弓，骤然崩断炸开，锤头铛啷落地。
这一击？！
‘能抵得上大成披风锤的贯通一击了！’
心中有数，纪辰将回柳护腰取出，锤头塞到护腰里，掌御，返回屋内。
一旁床板上的早已熟睡陈延年似乎被吵醒，翻了个身，半梦半醒间问道：
“明儿就是前院考核了，能精通吗？”
“成了！”
“不成也没事，老头子我……嗯？！”
陈延年猛然睁大眼，揉了揉眼才发现不是做梦。
“真成了？”
“真成了，打给您看？”
“不用不用，快休息，明儿要早起，真给老头子我长脸啊……”
得到纪辰肯定的回答，陈延年心潮澎湃，迟迟才睡着，竟是破天荒做了个好梦。
……
烈日当空，天气晴朗。
纪辰美美睡了一觉，起身洗漱。
吱扭~
推开门，朝前院演武场走去。
却见马三早就等在屋外。
把手握紧，他朝纪辰狠狠挥了一下，罕见的露出笑。
“纪辰哥，我也入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