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
“怎么了?”
“我好像着凉,肚子疼,忍不住了!”
纪辰扭头就往小屋跑。
“你,你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二掌柜、三掌柜和张教头还没到,你快点!
其他人都在赶,若是迟了让掌柜觉得怠慢,可就糟了!”
“好好,我马上来!”
纪辰平复情绪,快速思考解决办法。
先前练武时他就尝试过。
把可掌御兵刃上面组合拼接东西,不会产生异常,能正常发挥效用。
譬如练功锤上裹着的布匹和钱袋。
但若是两件都能掌御的兵刃,就没法同时塞到神种里了。
‘若是能同时掌御回柳护腰和练功铁锤,岂会这么麻烦……’
‘眼下事情裹在一起,却得想办法化险为夷。’
‘先藏好回柳护腰,保不齐衙役搜查房间,牵连出来直接爆炸!’
‘练功锤却是铸兵铺随处可见,找个机会混在墙角,或者放到火房,安排妥当应该不会发现。’
如此想着,纪辰飞速回到小屋。
从行李里快速翻出回柳护腰。
取出练功小锤,解开布带。
再把钱财、纸张和衣裳缠在回柳护腰内侧。
腰上穿戴回柳护腰,神种内掌御练功小锤。
出门!
后院里,已经来了一两个帮工,正在埋头攀谈,显然也有各自的消息渠道。
陈延年左右巡视,总算看到纪辰捂着肚子走来,飞速摆手:
“纪辰,这儿!!”
“来了!”
沿着墙边走,不动声色的将小成级练功锤卸下,放回原位,纪辰快速站到陈延年身后。
又把手一翻,掌御回柳护腰。
心底的大石才总算落下。
陈延年哪管纪辰在干嘛,只把眼睛瞄着前院方向,盘算如何能带小子好好露露脸。
前院的武道学徒,火房的帮工、后院的杂活学徒,都在陆陆续续的汇聚。
小半炷香,整个后院便是乌压压一片漆黑人头。
要说陈延年是铺子里的老江湖。
这种大规模的临时聚集人数众多,果然不是按地位划分前后站位,而是按先来后到的顺序。
忽然,嘈杂的人群安静下来,纪辰看到,前院方向走来五人。
中间一人身形挺拔,鹰钩鼻,穿着青黑皂角服。
他身后跟着着一个小吏,纪辰认得,是他休沐那天当值的牙官。
两个气势旺盛的大汉一左一右,陪在皂服衙役身旁,谈笑正欢。
最后一人纪辰熟识,乃是先前教过披风锤打法的张教头。
“左边短发方脸的是二掌柜,右边白脸长髯的是三掌柜。”
陈延年在纪辰耳边小声介绍道。
纪辰看到,张教头紧紧跟随在三人身后。
看似居中,步伐却一直随着右侧三掌柜的律动。
“张教头跟三掌柜混?”纪辰小声问。
“聪慧!教头张白虎是三掌柜一手提拔起来的,你看他步子和眼角余光,一直瞄着那……”
陈延年颇为满意看了纪辰一眼,给予肯定目光。
“陈叔看的比我还清。”纪辰应道。
“好好,知道你行,待会不要乱说话,老实听。”
“我明白,陈叔。”
收敛声音,看着压来的几人。
二掌柜方洪率先开口,声音洪亮:
“没挤进来的就在外面单独盘查了,让我们欢迎县衙的胡彪大人,都精神点!”
“胡大人好!”
皂服衙役点点头,没做声了。
那脸色煞白的三掌柜张止扫了一圈,淡淡问道:
“张振三呢,怎么还没来?”
“已经派人去请了,许是忙昏了头,我再催下!”
身后的张教头汗颜,连忙答道,眼神扫过前院。
他训练的那些武道学徒很是机灵,下方立刻有一个小牛犊跑出,从后面快步绕去管事小屋。
“先不等了,我们开始。”
胡彪开口道:
“诸位,前段时日,回柳武馆报官,说馆中武者柳小易惨死,我们验明正身,死于锤法!
本来无所谓,但这小子偷了武馆的宝贝,回柳武馆馆主无论如何要收回……”
“胡大人,掉了什么宝贝?”张止好奇道。
胡彪笑而不语,只说:
“查出来就知道了,既然管事不在,让小吏自个去,掌柜们可有意见?”
两位掌柜摇摇头,表示无所谓。
他们更好奇,回柳武馆掉了什么东西。
胡彪挥挥手,小吏立刻离开。
“我们继续,哪几个家住泥头巷?”
纪辰全然不虚,也确信无人看见。
县衙没线索,否则没必要这般繁琐。
索性一步踏出:
“胡大人好,掌柜们好,我叫纪辰!
是火房帮工,祖上三代都住在泥头!”
百来号人,他是第一个站出来的。
陈延年眼中冒光,心里大吼一声:‘好!’
方洪和张止都看了纪辰一眼,没在意。
张白虎也扫了眼,只感觉有点印象。
但他很快就想起缘由。
“你,你不是才……”
七八天前教披风锤,那时还是学徒,现在就升帮工了?
特么的,张老三是爱敛财,但做事也不能这么假吧?
不想拆张振三的台,张白虎把到嘴边的话死死压住。
“嗯?白虎你有线索?直说。”
方洪看出来不对劲,立刻问道。
“我,我没啥……”
“没事就没事,不要支支吾吾!”
张白虎被一冲,心头一阵烦躁。
“好了老二,不要打扰胡大人办事,大人您继续。”
张止站到张白虎身前,撑腰笑道。
方洪只冷哼一声,而后笑看胡彪。
胡彪没理会暗中的争斗,接过话茬就问道:
“就一个?其他人呢?谁还住泥头?”
十几个小子慢吞吞走出,又有七八个帮工,一个铁匠师父缓步上前。
“没一个武者?嘶……你们中,可有人曾带锤出过铺子?或者见过此人的,对他有印象的?”
衙役亮出画像。
纪辰全神贯注的盯着衙役手中画卷。
看清后,心头一缩。
还真是那枯瘦青年!
但,但他明明生啖……那般模样,回柳武馆也敢报官?
还验明正身,县衙也有问题?
又掉了宝贝……不入阶的护腰算什么宝贝?
一时间思绪翻飞,纪辰不敢胡乱猜测,佯装思索道:
“启禀大人,没见过,没一点印象,也没带锤子出去过。
铺子明确要求,不许带任何工具出去,休沐时有专人检查的。”
其他人也是摇头,毕竟是真的不知。
门口负责查验的老头站出来,眼睛雪亮,一个个指认,拍拍胸脯说都没问题。
胡彪若有所思:
“那你们都学过锤法没有,什么层次?”
“学过,披风锤精通。”
“不入门。”
“不入门”
……
“披风锤法入门。”
纪辰也如实道。
张白虎猛然抬头,心中惊讶。
七八天前教披风锤,那时还不会,现在就入门了?
张老三说好不沾边,现在要反水,培养自己的人?
一想到自己内定的人员可能会因为纪辰的出现被扰乱。
张白虎的脸色就陡然阴冷,马上就欲找张振三问个明白。
“最高也就精通吗?披风锤虽然有杀法,但打铁技艺难破磨皮武者的防御,除非站着不动让你打到死。
但显然不可能,武馆那边报官说柳小易天赋异禀,机敏过人,端是个习武良才……”
胡彪点点头:
“行,先等等,看那边怎么说。”
等了老久,那独自干活的小吏才一人查完大小房间,走了回来。
他累得冒汗,对着胡彪摇摇头。
胡彪想了想,直接说结论:
“不在铺子,另有凶人!方掌柜,我这边可以了,多有打扰。”
说完,胡彪擦了擦汗,已然不想再多问一句。
毕竟快到退班的钟了。
纪辰心里一松。
世界真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也不怪他们,回柳护腰在神种里,怎么能搜得出来?
众人准备散了。
却不料此刻,那喊人的武徒匆忙回来,脸色惨白。
“张管事还没来?”
张白虎压下冷意,询问道。
武徒不敢直说,额头浮现豆大汗珠,只能在教头耳边轻语。
“啊!不是我!”
下一秒,凄厉的呼喊传遍后院。
传话的武徒竟被张教头一脚踹飞出去,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如此惊变,四周的目光立刻聚在张白虎身上。
只见张白虎怒不可遏,单膝跪地道:
“禀告三掌柜,张管事惨死在后院,气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