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摊牌

“一切要从三十多年前说起，我们故事主角的家乡星区发生了一次严重的兽人入侵。”

“那些长着绿皮的魔鬼挥舞着各种粗制滥造到可笑的武器，但数量却仿佛无穷无尽，而且还见鬼的越打越强。”

“从最开始能被本地的PDF轻松击退，到后来能够在陆地上与精锐的星界军团对垒，在天空与帝国海军互攻，这一切只用了不到数月的时间。”

“那股绿潮几乎席卷了大半个星区，虽然最终在仁慈陛下的保佑下，帝国最终取得了胜利，但战争所带来的满目疮痍却不是可以一朝一夕之间就被恢复的。”

“无数的建筑需要重建，工厂的生产线需要修复，部队的战士需要补充，不过这背后也藏着莫大的机遇。”

“因为那场战争过于惨烈，帝国在这个星区的许多核心机构同样遭受了严重损失，许多部门人员要么牺牲、失踪，要么因逃离岗位而遭到处决，又或是因立下战功而得到升迁。”

“但不管是因何种原因造成的空缺，事实都是显而易见的，许多依靠世袭的关键岗位直接彻底断了传承。”

“这意味着他们的位置就此被空了出来。”

史密斯举起高脚杯，浅抿了一口杯中那猩红中却又透着点瑰丽金色的酒液。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试图认真品味着舌尖味蕾上所绽放出那股的奇妙滋味。

嗯……好吧，他其实尝不太出来什么特别的。

也许这玩意其实是瓶假酒？

据说真正的夸蒂斯葡萄酒能够让品尝者享受到最为纯粹的快乐，那种美妙至极的体验足以让纵情声色的帝国贵族们为此一掷千金，甚至用一艘月级巡洋舰来作为交换。

他又不死心地喝了一口，然后努力细细品鉴了一番，结果依然无甚收获。

为了避免沃克等的不耐烦，史密斯只好暂时先放下酒杯。

“我们故事的主角很幸运，他原本只是霍……只是当地星区一颗相对偏远星球的平民，因为战争被临时征召入伍，后又随着军队不断转战四方，其中多次被打散建制，又在炮火下的阵地上与其他活着的士兵重新集结在一起。”

“最终，战争结束时他不仅活了下来，还凭借战功、关键岗位人手紧缺等机遇成功上位，从巢都平民变成了当地星区首府军务部的正式成员，授衔少校。”

“到这一步，这还是个相当励志的正能量故事。”

“可也许人性就是这样，永远不知满足，我们的主角先生他在完成了这样堪称翻天覆地的阶级跃升之后，却并不因自己在身份地位上的成就而止步，依然想要继续努力，试图获得更多。”

“战争刚结束的星区百废待兴，所有的部门都忙着舔舐伤口，想要让自己其恢复至战前的模样。”

“军务部自然也是如此，他们在清点了损失后，发现自己手下的不少星界军军团都被打空了，以至于需要彻底重建。”

“这本是应有之意，但凑巧的是因为战火的缘故，军务部原本理应存在的审计制度体系和相关人员，都在战火中被打了个稀巴烂，以至于重建过程中，很多地方都出现了漏洞……或者说，机会。”

“他究竟具体是如何做到的，可能只有他本人最清楚。但我能确定的是，他最终实现了一个堪称骇人听闻的成果。”

“凭空捏造出一整支只存在于账面数字上的星界军军团，并将帝国配发给那支虚构军团的所有经费、武器、补给乃至各种物资，全部贪墨成为了自己的私产。”

“我非常有幸，见到了那支从未存在过的军团的部分信息，我只能说那些东西完美的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从人员编制到装备清单，从日常训练到运输调度，甚至连阵亡人员的抚恤金申领单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说句可能有点亵渎的话，我真的由衷地对这位先生感到敬佩……我从未想过竟然有人能把假账做得比国教的圣典经书还漂亮！”

“如果不是天有不测风云，泰拉那边突然先成立一个什么后勤厅，并派人来对帝国全境军务部进行大规模审计巡查的幺蛾子。”

“我想以这位先生的才能，恐怕能够躺在这个军团身上，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喝兵血、吃空饷到平安落地也不是不可能。”

“我猜，在这位先生原本的计划里，可能最终是想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就比如说卡迪安战场那样的绞肉磨盘的出现，然后便将这支军团派去支援，如此一来就能合情合理地以全军阵亡的方式将所有的账目一笔勾销吧。”

“不过即便突然遭遇这样的变故，我们的主角也并未选择束手待毙，反倒是飞快的理清了思路，在被架到审判庭去吃枪子之前，找到了一线生机。”

“他先是想办法取得了那支军团驻地所在星球当地的支持，伙同其一起在各项报告数据中进行了调整，避免在账目上被看出纰漏。”

“然后，他更是天才般的想到联系另一颗星球的星球总督，说服对方调出其麾下的行星防卫军，以跨星系演习的名义前往军团驻地星球，来假扮那支军团，应付泰拉来人的检阅。”

啪，啪，啪。

沃克一直安静地倾听着，直到现在才终于做出了反应，用掌声给予了史密斯的这个故事极高的评价。

“安德鲁手底下真是出了个了不得的人才啊！”

沃克笑得很慈祥，仿佛是在以前辈的身份由衷地为这样杰出的后辈感到欣慰。

但是下一秒，他便从桌下的抽屉里掏出了一把手枪，举着它指向史密斯。

“只是我很好奇一点，你凭什么认为，我不敢在这里直接一枪崩了你？”

面对沃克的威胁，史密斯毫不惊讶，甚至还有空再次尝了口杯里的葡萄酒。

“不，您当然不会毙了我，您还等着明天让我陪你一起去见拉贡总督呢。”

“那种场合有你没你根本无关紧要……”

“够了！沃克，别再装了！”

这是史密斯第一次没对沃克使用敬语，他此刻不再掩饰自己，看向这位老者的眼神充满了嘲弄……乃至怜悯。

“你的底牌早就已经被我看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