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我不是刀神

信使处暗探鱼贯而出。

“顾满，你别去。”张文拦住顾满。

“我亦是信使处的探子，无需特殊关照。”顾满黑着脸，有些生气。

“我倒是真想关照你，但确实有其他事需要你帮忙。”

张文将昨个遇见落琉璃的事向她说了一番。

顾满一向嫉恶如仇，只可惜天生不能修行，没法仗剑行侠，听得这事，也是义愤填膺。

其实，张文一直有个疑问在心中，这么个普通姑娘，镇武司怎么会选她作暗探？虽说解剖和医术了得，可暗探的基本技能，隐匿，潜行，刺杀，她是一个都不会。

“说吧，要我做什么？”

“倒也没什么具体的事，我想带着落琉璃去她老家村子看看，这孤男寡女的不太合适，将你叫上，自在一些。”

顾满盯着张文，满脸狐疑：“你是不是在欲盖弥彰？”

“那算了，不带你了，你去找矮人吧！”

“哎，等等，我是不会让你奸计得逞的。”

……

顾满第一眼见到落琉璃，只觉天仙下凡，若她是个男的，定会对落琉璃一见倾心。

这也让顾满看张文的眼神，更加质疑，没事去别人老家村子干嘛？颇有图谋不轨的味道。

张文只是苦笑，落琉璃确实生得好看，但也不至于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地步，不过是有些清秀俊朗，恰好在姑娘们的审美上。

况且，他去那村庄，也是因为落琉璃所说，梁王别院祸害的不止她一家，村中半数以上都未幸免。

三人出了城门，往东走了快十来里路，再往前，都不能算是上京城的郊外，该是荒山野岭了。

“琉璃，你确定是这里吗？”张文问道。

“咳咳咳。”顾满瞪了张文两眼：“喊落姑娘。”

落琉璃轻声说道：“张师兄唤我琉璃即可，虽说离家七年，但归途从未忘记，山野小村甚是偏僻，不过，应是快到了。”

顾满又瞪张文一眼，惹得张文苦笑连连。

三人翻过一座低矮山头，从一片林地穿过，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一大片富饶农田，水田往上的山坡，有一片村屋，看上去应有百户人家。

还未进村，张文便见着一位独腿老伯正在赶牛犁地。

单脚在田内跳动，实在是有些辛酸，一个不小心，水牛走得快了些，老伯单脚失衡，跌落田内。

那水牛也突然受惊，狂奔而起，拖着老伯在水田里乱撞。

“危险。”

张文箭步冲上，单手扣在牛头上，猛地一压，便将那牛嘴拱入泥土之中。

水牛四脚挣扎，然而越用力，张文手上的力道越大，快要将整个牛头都压入土内。

“上仙，留手，上仙留手啊！”

那老伯从田内挣扎站起，单脚跳到张文跟前，头上裹着刚才在田中撞的泥水，一下跪倒。

“上仙，还请留我牛儿一条小命。”

张文有些奇怪。

“这牛刚才用牛角奔着你的心口戳去，可是一点没留情，你还要留它的命？”

“上仙不知，我一家老小就指着这牛儿来过活了。”

张文松开牛头：“老伯，你高寿？”

“老儿六十七。”

“膝下无子？”

“大儿四十有六，小儿二十一。”

张文怒道：“你这是爷爷的岁数，怎么让你一位残缺老人家出来犁田？你那两个不孝子在哪？我替你教训去。”

“唉！”老伯叹了一口气，用手安抚受惊的水牛：“都被那梁王别院抓去，做了苦役，回不来了。”

“那梁王别院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这一出声，将老伯吓了一跳，单脚往后退倒去，一脸惊恐得看着张文。

张文无奈，回头看向落琉璃。

落琉璃点头，上前扶起老伯。

“老人家，你别害怕，我也是这村里人，这位仙家是我从上京城内请来，专门帮我们治那梁王别院的官家。”

老伯抬头看着落琉璃：“你是？”

“我叫落琉璃，家父落一流，家母秦香芝。”

“你……你是，落家去求仙的二姑娘。”

“是我！”

……

认了熟人，老伯没了戒心，热情了许多，将三人引到了村屋中，倒茶歇脚。

这老伯亦是心善，一个劲得安慰落琉璃要坚强，在他看来，自己还有个卧床老伴和一岁孙儿，而落琉璃，一家六口，便只剩她一人了。

至于被抓去梁王别院的人，不管是苦役，还是人宠，进了去，便再也出不来，和死去没什么两样。

“老伯，既然梁王别院如此凶狠，你们即便打不过，为何不离开这里呢？此处离上京城并不远啊。”顾满说出了张文心中所想。

“我们这些村民世代在此，田地桑蚕都已成熟。不是说没有人出去过，而是，外面的税赋高的吓人，不出三年，都会落迫成乞丐回来。

反而在这山中，虽然清贫些，却没有税赋的忧虑，还能苟活。

这二十年来，梁王别院虽然抓人，却只有零星两个，然而最近两年，隔三差五就来抓人，村中青壮男女，几乎都被抓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我们这些残老幼童了。”

听完这话，张文惭愧的低下头，四百万军队保不了百姓一口饱饭，他作为大梁朝臣，脸上火辣辣的。

“老伯，我们带着上仙出去走走吧。”落琉璃眼力有佳，岔开话题。

村落不大，一刻钟便可逛完。

百户人家，每推开一门，皆是死气沉沉，无有例外。

不是被梁王别院的人打成的残疾，就是有病卧床之人，亦或是襁褓幼儿。但凡是个能跑会跳的儿童，都会被抓走。

男为苦役，女为玩宠。

“张文！”顾满握着拳头，双眼通红，盯着张文。

“有什么事？”

“答应我，灭了梁王别院，杀了这群畜牲。”

“此府不灭，张文心有魔种。”

一旁的落琉璃听得这话，眼睛亮起，突然跑到张文跟前。

“你是张文？恒阳山脉上，一刀退败陆长老的刀神张文？”

突如其来的崇拜，让张文原本沉重的心情，措手不及，尴尬支吾。

他这才记起来，上京城离恒阳山脉不过三四日的距离，落琉璃若是刚刚回来，两人在恒阳山脉上，还真有可能见过。

“我……我不是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