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拢兵
- 三国:开局刘辩,朕不想见毒酒
- 沧山不见君
- 4005字
- 2025-04-04 12:34:34
被卢植一语道破心事后,
刘辩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丝苦笑,坦然道,
“不瞒卢师,其实我现下确有此意……我虽知此事于礼不合,
但非我欲将汉室百年之国都说舍便舍,不顾一点体统,
实乃时势所迫,无可奈何耳。”
眼见刘辩如此推心置腹,卢植当下不禁莞尔,反而打趣道:
“陛下既知臣非迂腐之人,又岂能看得那袁槐一门满心欲行擅权之举?
臣尝于军中见过董卓,其人狼子野心之辈,袁槐恐日后必遭其害,
而两虎相争之下,陛下亦难免有所掣肘,京师虽危,
然陛下心怀汉室正统,何愁光复?,
若陛下执意留此,我反倒反而要劝陛下可莫要自误于此。”
听到卢植如此通情达理后,刘辩内心动容,也不吝啬夸赞之语,
“卢师拳拳之心替朕分忧,实属大汉忠良之表率。”
但卢植却端正肃容,郑重行礼道
“陛下,若要离开雒阳,臣愿保举一人,或可当下行力挽狂澜之举。”
刘辩听后出乎意料,便开口询问,
“卢师所欲保举何人?”
“臣欲保举左将军,都乡侯皇甫嵩,
其曾自请为党人,且屡立战功,实乃贞臣圭臬,
而今正率两万士卒驻在右扶风,有皇甫义真在,
臣敢断言其必能保陛下当下无虞。”
“皇甫嵩吗?”
刘辩沉吟片刻,脑海中浮现出这位汉末名将的事迹。
皇甫嵩与卢植一样,为汉末三杰之一,
先后在黄巾起义,凉州平叛中救大汉于危亡,
然如今却因得罪十常侍而被调离至右扶风。
而到了董卓入京之际,后世更有人言,
皇甫嵩握重兵在外,若效齐桓召陵之师,
诛卓清君侧,则桓、灵之秽可涤,光武之业可绍。
但话又说回来,那为何董卓入京之际,皇甫嵩非但没有起兵护驾,
反而是被董卓以一城门校尉之职,诏入京城,收了部曲?
刘辩心中不免对此存疑,但眼下却又不得不说,这应该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刘辩在此之前就想过数位人选,
如太尉张温这些中枢清正大臣,
但现实是在京中,此等公卿虽位高却无任何兵权调度。
又如刘虞,刘宠,刘虞这些汉室宗亲,
但这些个亲戚们要么地处偏远且处于四战之地,
要么狼子野心亦想坐坐皇帝宝位。
大势将倾之下,却难有人可负重托。
刘辩在思虑片刻后,便当即给出答复。
“那就如卢师所言,待稍作整顿后,朕便御临右扶风。”
不过,卢师可否同我一道前去?”
刘辩知晓董卓入京后,这帮忠于汉室的骨梗之臣大多晚景凄惨,
就如董卓曾经上级张温,曾在军中,对董卓行过军法,
以至于往后被董卓记恨,最终车裂于市,家族尽诛。
他虽想保全卢植这群汉室老臣,但却无法明言,只得委婉相邀。
自己如今也无之奈何,总不能现在就去别人府前,
堂而皇之明言,日后你将被董卓如何云云,
不明所以者还当皇帝对自己有何怨怼,
要知道如今朝堂上大部分公卿士族,都鄙夷董卓边将出身,且谓之蛮夷也。
若是真行此事,那自己“轻佻之君”的名声恐更加坐实,
“虽然知道历史走向,但很多事掣肘太多,非我不愿,实则不能。”
刘辩内心不免有些怅然。
但刘辩所提当即便为卢植出言否之,
“臣知陛下好意,但主忧臣死,臣已至艾年(50岁),早已不惧斧钺,
吾等世食汉禄之人,总要有一二子,替陛下守好这宗庙社稷。”
刘辩闻言更加动容,看卢植如此坚定当下也不好再劝,
“不过我记得卢植乃四海大儒,历史董卓本欲杀他,
却被众人劝下,如此看来日后应是无恙,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
待刘辩一行人渐近朱雀阙,却听见厮杀声愈演愈烈。
卢植此前已派人召令吴匡,为何局势仍未平息?
刘辩与卢植对视一眼,面色凝重。
“卢师,情势有变,我等不可再拖延,且去看看吴匡意欲何为。”
刘辩沉声道。
卢植当下颔首,命心腹士卒持械护卫刘辩,并叮嘱道:
“若事有变,陛下当毫不迟疑,立即前往太后处避难。”
刘辩亦应声答应。
........
至朱雀阙下,只见两军厮杀正酣,
其中何苗部曲已显溃散之势,而其残部正凭借殿门拒守,仍在拉锯,
而此时一细髯大眼的将领人物,立于攻方后军中正歃血为誓,并口中高喝,
“杀大将军者乃车骑将军何苗!诸位将士,速杀此贼,为大将军报仇!””
此人正是大将军府司马吴匡。
何进素得军心,士卒闻声愤慨,纷纷高呼愿效死力,声震殿宇。
之后更是人人争先,欲将何苗杀之而后快,
尤其是以何进之前麾下最为精锐的家兵五百最为愤慨,
其统帅何炯更是披甲执刀,挺身执盾,欲先登开路。
何苗见大势已去,颓势已成,畏缩在大盾之后,惶急大喊:
“吴匡!你构陷于我,谁人不知你我素来不合,
如今无非惧我日后报复!然我国舅之身,你岂不怕太后、陛下事后清算?”
何苗此话一出,直指要害,让吴匡在旁不免惊疑不定,
但旁边一将出声劝道,
“事已至此,将军已无退路。待吾兄入京,何惧皇帝太后问罪?”
说此话者正是董卓族弟奉车都尉董旻,
吴匡闻言,咬了咬牙也不再犹豫,当场就要继续引兵冲杀,
但却又被此时卢植一声怒喝,惊吓得有些恍惚失神,
“吴匡,你擅自扣下传诏士卒,你也意欲效十常侍行事否?“
吴匡见卢植亲至,当下以为事情败露,眸子此时满是慌张,
似乎在寻找恰当的说辞,可又半天蹦不出个字来。
董雯在旁看着着急,就替吴匡急辩道,
“车骑将军何苗谋害大将军,吾等不过感念大将军之恩,为大将军血仇罢了。”
底下士卒一听又提到何进,便又开始群情汹涌,高呼为大将军血仇。
而不等卢植再欲怒斥,在士卒掩护下的刘辩反而缓缓走出率先开口,
“汝何人何职?”
一看此人少年模样,且身穿赤黄绛纱袍,
吴匡,董雯岂能猜不出此人正是那庸弱的少帝刘辩?
董雯闻言后,神色倨傲,敷衍的一拱手,
“陛下刚继位不久,恐不认识末将,末将是先帝时亲授的奉车都尉。”
卢植眼见董雯如此不敬,当下就要诘问,但被刘辩制止,
刘辩又接连问道,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董卓乃汝何人?”
“正是末将族兄,吾二人如今皆为大汉效力。”
董旻言语间颇有自得之意,全然不顾已然面有冷色的刘辩,
“好一个满门忠良,那你可知,卢尚书官秩两千石,
未曾问话于你,便擅自出言,按我朝律令,汝该当何罪?”
没想到刘辩如此不给情面,董旻不由得一时语塞,
“末将.....末将不过一时情急,方才……”
但刘辩不待他辩解,仍厉声道
“那此事暂且不提,朕之前差人传旨意,言两位国舅不过被奸人利用,
若当真有所僭越,我大汉也自有法度治之,
而尔等却有拳拳替朕分忧之心,自行帮朕拿了主意,”
如此之举,在这朕也不妨替你们总归一句,
尔等如今,无非欲要在朱雀殿前行逼宫之事而已!”
刘辩故意大声以势压人,欲要让在场所有将士都可听见,
而底下士卒等人一听刘辩说的如此重话,人人愕然,
我们不是在平叛吗,怎道我们反而却成了逼宫逆贼?
但刘辩所说,已深入人心,众将士随即也反应过来,
此乃何家之事,自有朝廷来管制,与他们何干?
便当下在军中议论,纷纷放下手中刀剑,深怕被临时充当督军的卢植当场清算,
而吴匡,董雯等人眼见四下军心已散,且有卢植在侧,虎视眈眈,
吴匡终究率先承受不住压力,当即叩首请罪,
随即身后将士亦随同下跪,在场只余董雯部曲尚在挣扎。
虽说汉朝不兴跪礼,但如此性命难保的境遇下,哪还有这等矜持说法,
董雯面色阴晴不定,但毕竟不是其族兄董卓,
有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之决意,随后也带着部曲一同叩首,
但刘辩眼见如此,反而并未因此罢休,
而是不顾周围跪在一旁的士卒,缓缓走至董雯身侧,
兀自拔出剑鞘狠狠抽其面颊,董雯当场满嘴冒血,口不能言。
而董雯此时尚未意识到发生何事,满眼惊恐,
下意识正待起身闪躲,却早已被几名卢植安排的士卒按住,又接连被刘辩连抽数下,
卢植本人更是拄刀立于吴匡身侧,让其不敢有丝毫擅动。
直到抽到董雯满脸血肿,意识模糊之际,刘辩方才罢手,
望着仍被摁着跪地的董雯,刘辩神色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董雯按你如今之罪,百死莫赎,但朕刚即位,
不欲过多杀戮,甚至还愿意留尔都尉之职,那你当下该为何事?”
董雯听闻此话,浑身打了个机灵,虽意识模糊,
但在求生欲下,当即明白刘辩意思,当即起身不断叩首谢恩,不敢再有任何倨傲之心,
而刘辩也不再理会不断叩首的董雯与在旁吓破肝胆吴匡,
反而径自走向一位面色刚毅,身材壮硕,却难掩涕泪的精壮士卒旁,此人正是何进家将何炯。
刘辩之前同何进在上林宛狩猎时曾见过此人,
那时何炯便随身护卫在侧,可见何进对其是何等信任,
刘辩看着这如今跪坐在地,仍在嚎啕痛哭的汉子
便对着其他士卒喝道,
“此处事了,都且各司其职,撤离宫禁,此次不再追究尔等过失。”
此言一出,众将士若如释重负,
在旁吴匡更是即刻令人抬起董雯,抓紧整队撤离这是非之地,
感受在旁陛下紧盯自己,何炯囫囵擦了涕泪,
当下又重重叩首谢罪,言辞坚决下已有死志。
“陛下,某该死,遭人利用,有负陛下与大将军之恩,陛下请斩吾头。”
东汉任侠之风盛行,讲的就是春秋大义,有仇必报,有恩必偿,
如今大将军何进已死,何炯亦无独生之念。
刘辩却摇头,
“朕不妨同你明说,阿舅不幸乃性格使然,非尔等之过,
而今朕有要事问你,你手下尚有多少士卒?”
而何炯一听陛下此言兀自有些惶惑失对,愣愣答道,
“应有还尚有四百余人。”
四百人,刘辩一听便又压低声音问道,
“人人皆可效死力?”
这话一出,何炯突然一个激灵,大声答道,
“吾等皆为大将军收养,大将军待我们甚厚,
如今大将军已遭不测,若陛下不弃,吾等唯有为陛下效死,方能已报大将军之恩。”
毕竟非必死,谁不愿苟活?
“好。”
刘辩点头,心中稍安。
其实刚才刘辩也在冒险行事,赌的自然便是何炯手下这只多为精壮,且横戈持矛的士卒,
这四百余家兵光是粗略看下,便可发现竟然人人约莫都在三四十岁雄壮年纪,
且武备齐全,丝毫不比当下大汉最为精锐的职业部曲逊色,
看来之前何进恐怕下了血本,如今反倒是为自己做了嫁衣,
让自己在去寻皇甫嵩的路上有了分保障。
当然之前若是并未事先表明何苗并非有意谋害何进,而强行保下何苗,
即便事后可以收编这只部曲也恐其中士卒难以归心,
但也实则是凶险异常,若是那董雯决意反抗,
恐怕就凭自己和卢植手下几位家将恐亦很难收场.......
好在如今赌赢了,
而旁的卢植从头到尾目睹如今陛下所作所为,
不仅心暗叹道,
“我当少帝之前所言所行,诚实有文景之遗风,
却未曾想过陛下所行者却是高祖之事。”
而正当几人内心都有所思之事时,
远处却忽而传来一阵哭喊声音,
至于是哭泣者何人?
正是缓过神来,带着残部急匆匆赶至且满脸惶恐的车骑将军何苗。
眼见当下又来一涕泪满目之人,刘辩不由得一阵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