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从光晕中跌出时,正摔在精神病院的屋顶水箱上。夜空中的月亮裂成八瓣,每片月牙都嵌着微型马戏团帐篷。他摸向胸口,发现蜡笔头已烧成焦黑的残渣,而手腕上的倒计时变成了乱码:“■▲:�▽:�※“
“认知污染度520%,开始执行临终关怀程序。“机械女声突然柔情似水,屋顶晾衣绳上挂着的病号服集体跳起华尔兹。林深翻身滚下水箱时,看见陈妄正用霰弹枪演奏《拉德斯基进行曲》,枪管喷出的彩带缠住了追来的九头狮残骸。
地下室的通风口传来妹妹的呜咽声。林深踹开生锈的铁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地震——无数个自己正在流水线上被组装,每个复制品都缺了不同器官。流水线尽头坐着穿白大褂的父亲,正在给一具无头躯体安装蜡笔形状的脊椎。
“我的杰作。“父亲举起电击器改装的指挥棒,“你们这些残次品早该回收了。“他按下按钮的瞬间,整个精神病院开始折叠变形,病房变成生物培养舱,走廊化作输送神经电流的金属肠道。
林深抓起流水线上的肝脏砸向操作台,脏器在半空爆成血雾,凝成新的规则:“禁止伤害创作者(违者将永久失去自我认知)“。复制人们突然集体睁眼,合唱起生日歌的倒放版本。
陈妄撞破天窗跃入,霰弹枪管插着根燃烧的蜡烛:“许个愿吧混蛋!“火光映出墙上的儿童涂鸦,林深认出那是自己八岁时画的“全家福“——父亲的头被替换成了显微镜。
当蜡烛掷向培养舱时,父亲的白大褂突然增殖成菌毯。林深在黏液飞溅中摸到本《精神病历手册》,封皮上妹妹的蜡笔字正在融化:“哥哥,用这个当盾牌!“
病历本在菌毯攻击下自动翻页,每页都飞出诊断词组成的蝴蝶。边缘型人格障碍的翅膀割裂菌丝,偏执型精神分裂的鳞粉引发认知风暴。陈妄突然撕开自己的胸口,掏出发光的记忆晶体:“该吃药了!“
林深吞下晶体的瞬间,整个空间开始像素化。他看见七岁的自己正躲在床底涂鸦,父亲踹门而入的脚变成机械义肢。当电击器劈碎蜡笔盒时,迸发的颜料穿透时空溅在现在他的脸上。
“原来是你偷走了颜色!“林深咆哮着用病历本当飞盘掷出。纸张在空中重组为童年涂鸦,蜡笔线条勒住父亲的脖子。培养舱里的复制人突然集体倒戈,用残缺的身体拼成巨型抗议标语:“我思故我在“
父亲的白大褂突然自燃,露出底下由无数规则条文编织的躯体。林深发现自己手上的结晶化正在逆转,皮肤下浮现出妹妹的涂鸦日记。当最后一页日记被染红时,整个精神病院开始播放《安魂曲》,每间病房的门都变成了焚化炉口。
“该谢幕了。“陈妄突然将枪口对准自己的记忆晶体。林深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枪管,却听见妹妹的声音从枪膛传出:“哥哥,把我的蜡笔种在月亮上...“
爆炸的强光中,林深看见父亲的身躯碎成规则残片,每个碎片都映出不同时间线的悲剧。当他抓住飘浮的核心芯片时,上面刻着的生产日期正是他七岁生日当天。芯片背面的微型投影显示,真正的妹妹正被困在月球背面的量子服务器里。
屋顶突然塌陷,阿闪的应急灯身体从天而降:“检测到您的智商不足以处理当前危机,正在启动幼儿园模式。“整个空间突然变成蜡笔画风格的游乐场,核弹发射井被涂成彩虹滑梯,父亲的残骸重组为滑稽的充气玩偶。
“认知污染度999%,最后警告。“机械女声开始倒计时。林深用蜡笔残渣在芯片上画出笑脸,植入充气玩偶的胸口。当玩偶开始跳机械舞时,所有规则条文突然自燃,灰烬在空中拼出妹妹的遗言:
“要笑着活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