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同床不同心

深夜的郁家老宅宴会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下的香槟塔折射出冷光。阿念穿着郁辞墨亲自挑的墨色鱼尾裙,裙摆上的贝壳刺绣随着步伐轻晃,像极了七年前他在孤岛上给她编的贝壳脚链。她攥着酒杯的指尖泛白,听着周围贵妇们的窃窃私语——她们都在猜测,这场临时召开的“夫妻夜宴”究竟藏着什么玄机。

“阿念,过来。”郁辞墨的声音从主桌传来,他穿着定制的黑色西装,领口别着她送的贝壳胸针,“给张伯母敬杯酒。”阿念点头,咽下喉间的苦涩——这是他们婚后第一次以“恩爱夫妻”形象出席家族宴会,而昨夜,他在书房坐到凌晨四点,连晚安吻都省了。

“郁太太真是越长越标志了。”张伯母上下打量她,眼神停在她锁骨下方,“这道疤……当年在孤岛一定吃了不少苦吧?”阿念感觉指尖的酒杯发烫,那道月牙形疤痕突然发痒——七年前郁辞墨用匕首替她割开缠绕在礁石上的渔网,刀刃不小心划破了她皮肤。

“张伯母谬赞了。”郁辞墨忽然伸手揽住她腰,指尖隔着薄纱摩挲她后腰的旧疤,“阿念吃的苦,我都会千百倍讨回来。”他的声音带着笑,却让张伯母脸色微变——所有人都知道,郁家掌权人最忌讳别人议论妻子的身世。

夜宴进行到一半时,阿念被侍女叫去洗手间。路过走廊时,她听见拐角处传来争吵声——是郁辞墨和母亲。“你以为娶了她就能护住时家的秘密?”郁母的声音带着怒气,“董事会已经在查1998年的海难报告,一旦发现她是……”“够了!”郁辞墨打断她,“有些话,永远不要再说。”

阿念感觉心跳漏了一拍,攥紧裙摆的手心里全是汗。1998年海难、时家秘密、她的身世——这些碎片在她脑海里拼成可怕的图案。她想起郁辞墨书房保险柜里的文件,封面上的“时氏集团”字样被红笔圈了又圈,像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阿念?”郁辞墨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都听见了?”她转身,看见他站在阴影里,西装领口的纽扣崩开一颗,露出苍白的锁骨——那里有她昨夜留下的咬痕,此刻却像道讽刺的印记。

“我只是……”她想解释,却被他拽进旁边的客房。门被反锁的瞬间,他忽然低头吻住她,带着近乎狂暴的力道。阿念被抵在墙上,闻到他身上混着的威士忌味——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时用这种侵略性的吻对待她,像要把所有秘密都吞进肚子里。

“别问,”他在她唇间低语,指尖扯断她的项链,贝壳吊坠滚落在地,“就当我是个混蛋。”阿念感觉到他的颤抖,像七年前那个暴雨夜,他抱着浑身是血的她在礁石间奔跑时一样。她忽然伸手抱住他,指甲掐进他后背的烫伤疤痕——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代表“我在”。

郁辞墨猛地僵住,抬起头时,阿念看见他眼底有泪光闪烁。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哭,哪怕当年被时景渊打断三根肋骨,他都没掉过一滴泪。“对不起,”他哑着嗓子说,“我不该把你卷进来。”阿念摇头,用指尖擦去他眼角的泪:“我说过,要和你一起面对。”

客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郁辞墨立刻松开她,转身整理领带。阿念弯腰捡起贝壳吊坠,发现链子已经断成两截。她想起郁辞墨曾说过:“贝壳是最脆弱的铠甲,却能护住最珍贵的东西。”或许他们的感情也是如此,看似易碎,却藏着比钻石更坚韧的内核。

夜宴结束回到公寓时,已经过了午夜。阿念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城市的霓虹倒映在泰晤士河上,像极了孤岛的磷光海。郁辞墨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头:“明天带你去挑新项链,好不好?”她摇头,将断链塞进他手心:“我喜欢这条。”

浴室传来水声时,阿念走进书房,打开了郁辞墨的笔记本电脑。密码是她的生日,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看见桌面上堆满了文件——“时氏集团走私证据”“1998海难幸存者证词”“阿念DNA检测报告”。她点开最后一个文件,瞳孔骤缩:检测结果显示,样本与郁氏集团董事长郁正国无血缘关系。

“阿念?”郁辞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蒸腾的水汽,“你在看什么?”她转身,看见他围着浴巾,发梢滴着水,腰间缠着的绷带渗出血迹——那是上周替她挡刀时受的伤。“这是什么?”她举起U盘,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郁辞墨脸色瞬间惨白,伸手想抢回U盘,却因脚下打滑摔倒在地。阿念看见他后腰的旧伤裂开,鲜血浸透了纱布,忽然想起七年前他替她挡住鲨鱼时的伤口,也是这样狰狞。“别碰!”他大喊,“那不是你该知道的!”

“为什么?”她后退半步,U盘硌得掌心发疼,“因为我不是郁家的儿媳,而是时家的弃婴?因为你根本不是郁正国的亲生儿子?”这句话像惊雷炸响,郁辞墨猛地抬头,眼里闪过震惊与痛楚:“你都知道了?”

阿念点头,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她心里崩塌。她想起郁母看她时复杂的眼神,想起郁辞墨每次提到“父亲”时的冷淡,原来一切早有预兆。“所以你娶我,是为了用我做挡箭牌,调查时家的秘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可怕。

“不是!”郁辞墨挣扎着起身,浴巾滑落也浑然不觉,“我娶你是因为爱你,从七岁那年起就爱你!至于郁正国……”他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他是我杀父仇人,我母亲当年被他逼死在孤岛上。”

空气瞬间凝固。阿念感觉大脑一片空白,眼前闪过孤岛的画面——年幼的郁辞墨蹲在礁石旁,手里攥着半片怀表,上面刻着“郁正国赠沈月如”。她忽然想起郁辞墨日记里的话:母亲临死前让我报仇,可我遇见了你,才知道仇恨之外,还有值得活下去的理由。

“为什么现在才说?”她低语,眼泪大颗大颗掉落,“你明明知道我会站在你这边。”郁辞墨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因为我怕你知道后,会觉得我和时景渊一样脏,一样满手血腥。”他伸手想抱她,却在触到她肩膀时猛地缩回,像是怕玷污了她。

阿念忽然扑进他怀里,用力抱住他伤痕累累的腰:“你以为我在乎那些吗?我只在乎你是不是真的爱我,是不是真的想和我一起走下去。”郁辞墨浑身一震,反手将她按在胸口,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她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像孤岛的潮汐般轰鸣。

“我爱你,阿念,胜过爱自己的生命。”他在她发间低语,“从你七岁那年,像只小兽一样咬我的手,却在我替你包扎时掉眼泪开始,我就知道,我完了。”阿念想起那个画面——她在孤岛被野狗咬伤,是他用匕首割开自己的衬衫,替她包扎伤口,而她咬着他的手背不哭出声。

浴室的水蒸气模糊了落地窗,阿念感觉郁辞墨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比任何时候都灼热。他忽然低头,吻落在她锁骨的疤痕上,像吻一枚历经沧桑的贝壳:“以后我再也不瞒你,哪怕真相会让世界崩塌,我也要你在我身边。”

凌晨的第一缕阳光爬上窗台时,阿念靠在郁辞墨肩头,看着他后腰的伤口被重新包扎。她忽然想起断成两截的贝壳项链,起身从抽屉里拿出金缮工具——那是江屿送她的礼物,说“裂痕也可以很美”。

“你在做什么?”郁辞墨转头看她,眼神里有不解与温柔。阿念举起修复好的项链,金线在晨光中泛着温暖的光:“我们的故事,从来都不是完美的童话,但每道裂痕都刻着我们的爱。”她替他戴上项链,贝壳吊坠轻轻晃过他心口,“以后,让我做你的铠甲,好不好?”

郁辞墨忽然笑了,低头吻住她的唇,这个吻带着晨光的清甜与海盐的咸涩。窗外,城市渐渐苏醒,而他们在彼此的怀抱里,找到了比豪门更坚实的岛屿。那些被隐瞒的真相、被伤害的过往,终将在爱里结痂、愈合,成为他们走向彼此的路标。

注:本章节通过豪门夜宴的暗流涌动,揭露男主的真实身世与复仇动机,同时以“断链修复”意象象征男女主关系从“假面夫妻”到“灵魂共生”的转变。客房冲突与书房对峙两场戏密集释放关键信息,既推动“郁时两家恩怨”主线,又通过身体伤痕与物品细节强化情感张力,为后续“破镜重圆·同盟”卷的联手复仇做足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