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兄长视频贺

礼堂穹顶的水晶灯折射出细碎光斑,像极了记忆中孤岛夜晚的星子。阿念攥着婚纱裙摆的手微微发颤,指尖的珍珠装饰硌得掌心生疼。她听见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叹声,知道此刻自己的模样——洁白的婚纱拖尾铺满红毯,头纱边缘绣着细碎的海浪纹样,正是郁辞墨特意让人按照孤岛沙滩的纹路设计的。

“阿念?”耳畔响起熟悉的低唤,带着独属于他的温热气息。郁辞墨不知何时已转身,黑色定制西装笔挺,领口别着一枚碎钻胸针,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他的目光掠过她泛红的耳尖,右手悄然伸到两人相触的位置,用只有他们能看见的角度,在她掌心轻轻画了个圈——那是他们之间的暗号,代表“别怕,有我在”。

阿念抬头,撞进他眼底化不开的温柔。记忆突然闪回至三个月前的深夜,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在暴雨中把她护在怀里,任雨水顺着西装领口往下淌,却固执地用掌心托着她的后颈,生怕她沾到一滴冷雨。“阿念,等这场婚礼结束,我们就去孤岛住一段时间好不好?”他当时的声音混着雷声,却清晰得像是刻进了骨髓,“那里不会有时家的阴谋,没有商业联姻,只有你和我。”

司仪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接下来,让我们有请新娘的兄长,时景渊先生,为这对新人送上祝福。”

全场哗然。阿念的睫毛剧烈颤动,下意识攥紧了郁辞墨的手腕。她知道哥哥还在狱中,尽管三个月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旧案告破,时家的阴谋被公之于众,哥哥因参与部分决策被判有期徒刑,但郁辞墨和江屿动用了所有人脉,仍无法让他赶在婚礼前出狱。此刻听到他的名字,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大屏幕骤然亮起雪花点,随即浮现出时景渊的脸。他穿着素色囚服,头发剪得很短,清瘦了许多,却依然腰背挺直,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镜头。阿念的鼻尖蓦地发酸,眼前闪过无数片段:小时候他背着她在孤岛上追海鸥,暴雨夜把她护在礁石后自己淋得发烧,甚至后来为了保护她被迫参与时家阴谋……那些她曾以为的“背叛”,最终都在真相大白时化作了血泪交织的守护。

“阿念,对不起。”时景渊的第一句话让全场寂静。他的喉结滚动,眼神里有痛楚,也有释然,“哥哥曾经犯过太多错,用错误的方式保护你,甚至差点让你失去最爱的人。但现在我终于明白,真正的守护不是把你困在黑暗里,而是看着你在阳光下幸福地笑。”

阿念的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掉,郁辞墨立刻抽出西装内袋的手帕,轻轻替她擦拭,指腹却在她耳后停留了一瞬,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是我让江屿安排的视频连线,想给你个惊喜。”她抬头看他,发现他眼底也有泪光,却仍在微笑,“你哥哥很爱你,他说无论如何,都要亲眼看见你穿上婚纱的样子。”

屏幕里的时景渊继续说着:“阿念,郁辞墨是我见过最固执的人。当年在孤岛上,他为了教会你说话,每天对着礁石练习发音,直到嗓子哑得说不出话;后来为了查清楚时家的阴谋,他差点把自己埋进资料堆里……”画面突然切换,变成一段旧视频——十二岁的郁辞墨蹲在沙滩上,手里握着贝壳,耐心地对着面前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重复:“阿、念,叫、哥、哥。”小女孩咬着唇,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模糊的音节:“哥……”少年瞬间红了眼眶,却又立刻笑着把她抱起来,转着圈跑向海浪。

阿念捂住嘴,眼泪决堤。她记得那个夏天,记得他掌心的温度,记得自己第一次喊出“哥哥”时,他眼里迸发的光。原来这些年,他从未忘记过孤岛上的约定,那些被她藏在记忆深处的碎片,早已被他小心地拼贴成完整的星河。

“郁辞墨,我把阿念交给你了。”时景渊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如果有一天你让她掉眼泪,就算我在狱中,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郁辞墨郑重地对着屏幕点头,声音里带着难得的哽咽:“哥,我会用一辈子证明,你的选择没有错。”这声“哥”让阿念心头一颤——自从时家阴谋曝光后,郁辞墨始终以“时先生”称呼哥哥,此刻终于肯放下心结,唤出这声迟来的“哥”。

屏幕渐渐暗下去,礼堂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掌声。阿念突然想起今早化妆时,明野偷偷塞给她的小纸条:“时哥为了这个视频,昨晚在监狱里练了整整一夜台词,连狱警都以为他要参加表演赛呢。”原来所有的“意外”背后,都是爱她的人在默默努力。

郁辞墨轻轻揽住她的腰,带着她走向舞台中央。阿念这才发现,背景板上投影着孤岛的全景——金色沙滩、白色灯塔、还有他们刻着名字的礁石。江屿不知何时站到了乐队旁,朝她眨眨眼,举起了小提琴弓。熟悉的旋律响起,是那年郁辞墨在孤岛上为她哼过的摇篮曲,后来被明野改编成了小提琴曲《念》。

“接下来,请新郎新娘交换誓言。”司仪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郁辞墨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折叠工整的纸,展开时,阿念看见上面是他力透纸背的字迹,有些地方还晕开了墨痕,像是反复修改过多次。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平稳却带着颤音:“阿念,第一次在孤岛上见到你时,你躲在礁石后面,眼睛像受惊的小鹿。那时候我就想,怎么会有这么让人心疼的小女孩。后来我教你说话,带你捡贝壳,听你用含糊的声音喊我‘哥哥’……这些年,我从不敢奢望能和你走到今天,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好,让你再次陷入危险。”

他顿了顿,伸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指尖在她眉心停留:“但现在我终于明白,爱情不是单方面的守护,而是两个人并肩看潮起潮落。阿念,我承诺,以后的每一个清晨,我都会陪你看日出;每一个雨天,我都会为你撑伞;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因为你是我的孤岛,是我生命里最珍贵的光。”

阿念早已泣不成声。她从婚纱内侧口袋取出一张泛黄的纸——那是多年前在孤岛上,她用蜡笔歪歪扭扭写的“哥哥真好”,被郁辞墨小心地塑封起来,一直带在身边。她抬头看向他,喉咙动了动,终于用有些沙哑却清晰的声音说:“哥、哥,谢、谢……爱、我。”

全场惊呼。这是阿念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完整说话,每个字都带着努力后的生涩,却让郁辞墨红了眼眶。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孤岛的礁石旁,她也是这样看着他,说出了“我、爱、你”。那时海浪打湿了她的裙摆,却比不上他眼底的潮意。

“阿念,你知道吗?”他轻声说,“你第一次喊我‘哥哥’时,我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现在你说‘爱我’,我才知道,原来全世界可以更亮。”

交换戒指的时刻,江屿捧着天鹅绒戒枕走上台,故意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郁总,以后要是再敢把求婚戒指藏在贝壳里让阿念找,我可不会再帮你演‘海龟送信’的戏码了。”阿念想起半个月前的求婚夜,郁辞墨把戒指藏在她最爱的白贝壳里,假装让“渔民”送来,结果贝壳差点被海浪冲走,惹得明野在一旁笑到直不起腰。

当钻石戒指滑入无名指,礼堂的穹顶突然打开,无数只白色蝴蝶振翅飞出,在阳光下拼成“念”和“墨”的字样。阿念知道,这是明清野的“杰作”——他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基因改造蝴蝶,翅膀上的荧光粉都是按照他们的名字设计的。

婚礼进行曲再次响起时,郁辞墨轻轻掀起她的头纱,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现在,我可以吻我的新娘了吗?”

阿念红着脸点头,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的唇上,带着薄荷糖的清甜味,像极了那年孤岛上,他塞给她的第一颗糖果。远处传来隐约的潮声,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片金色沙滩,少年牵着她的手,在海浪里写下:“阿念和哥哥,永远不分开。”

掌声、祝福声、蝴蝶振翅声交织在一起,阿念却只听见郁辞墨在她耳边的低语:“以后的每一个潮起潮落,我都会陪你一起看。”她抬头望向礼堂外的天空,云层散去,阳光正好,正如他们的未来,一片明朗。

兄长的视频祝福,是这场豪门婚礼里最温暖的意外。而那些藏在岁月里的爱与守护,终将如同永不退潮的海浪,永远温柔地拥抱着属于他们的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