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孤岛被新绿覆盖,阿念扶着儿童房的窗台,看着郁辞墨带着小念和墨墨在草坪上放风筝。三岁的小念穿着粉色连衣裙,裙摆上绣着海鸥图案,正追着风筝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墨墨则握着郁辞墨的手指,奶声奶气地喊着“爸爸举高高”。
“妈妈看!”小念忽然转身,手里的贝壳风铃晃出清脆的声响,“风筝飞到灯塔上面啦!”阿念笑着点头,目光落在她发间的海星发卡上——那是郁辞墨特意让人用他们的婚戒碎钻定制的,寓意“爸爸的星星永远守护小念”。
手机忽然震动,是江屿发来的消息:“时哥的减刑审批通过了!下午三点的船到孤岛!”阿念指尖一颤,立刻拨通了郁辞墨的号码。电话那头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夹杂着海风的呼啸:“阿念?怎么了?”
“时哥减刑了,今天下午到!”她的声音里带着哽咽,看着远处的海岸线,忽然想起三年前的冬天,时景渊在狱中隔着玻璃说的话:“等我出来,要看着小念墨墨学会走路。”
郁辞墨抱着墨墨跑过来,发梢还沾着草屑:“真的?我马上让人准备欢迎仪式!小念,你想不想给舅舅做蛋糕?”小念立刻欢呼起来,拽着他的袖子往厨房跑:“要草莓味的,舅舅上次说喜欢!”
厨房里,阿念看着小念踮脚往搅拌碗里加糖,墨墨坐在高脚椅上玩面粉,忽然想起第一次带孩子们去探监的场景。那时他们还不到一岁,时景渊隔着玻璃伸出手指,小念竟主动握住了他的指尖,让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红了眼眶。
“妈妈,面粉撒了!”墨墨的奶声将她拉回现实。阿念转身,看见郁辞墨正用纸巾擦拭墨墨脸上的面粉,自己的衬衫上却沾着更大的一片白。他抬头看她,忽然伸手在她鼻尖点了点:“小花猫。”
午后的阳光穿过厨房的百叶窗,在地面织出金色的格子。小念举着裱花袋,认真地在蛋糕上画海鸥;墨墨则偷偷把草莓塞进嘴里,嘴角沾着红色果酱。阿念看着他们,忽然明白,所谓亲情,就是这样的烟火气——混乱却温暖,琐碎却珍贵。
三点整,快艇的马达声打破了孤岛的宁静。小念和墨墨立刻跑到码头,手里挥舞着自制的欢迎牌:“舅舅回家!”时景渊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手里提着两个行李箱,在看到孩子们的瞬间,脚步忽然加快,行李箱在石板路上拖出清脆的声响。
“小念!墨墨!”他蹲下身张开双臂,小念立刻扑进他怀里,墨墨则躲在郁辞墨身后,好奇地盯着他手腕上的新疤痕——那是在狱中为了救同屋犯人留下的。
“时哥,欢迎回家。”郁辞墨伸手接过行李箱,目光落在他日益清瘦的脸上,“苏棠在木屋布置了晚餐,都是你爱吃的菜。”
时景渊点头,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盒子:“给孩子们的礼物。”小念打开一看,是串着小铃铛的海豚吊坠;墨墨的则是刻着“墨”字的小船模型。“谢谢舅舅!”小念脆生生地说,转身把吊坠戴在脖子上,铃铛声混着海浪声,像极了孤岛上的童谣。
晚餐时,林婉特意让人送来的香槟在夕阳下泛着气泡。时景渊看着餐桌上的众人——郁辞墨细心地替阿念挑出鱼刺,小念正用勺子给墨墨喂土豆泥,明清野和江屿在争论“哪种酒配海鲜更好喝”——忽然举起酒杯:“谢谢你们,让我还有家可回。”
阿念看着他眼中的释然,想起去年探监时,他说:“以前总以为权力和地位最重要,现在才明白,能和家人一起吃顿饭,比什么都珍贵。”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就像小时候他牵着她走过沙滩那样:“哥,以后我们每年都在孤岛过生日,好不好?”
夜幕降临时,小念和墨墨在沙滩上玩累了,分别爬上时景渊和郁辞墨的膝盖。阿念坐在他们中间,听着时景渊讲狱中学会的折纸船技巧,看着郁辞墨用树枝在沙滩上画星座图,忽然觉得,这个曾经支离破碎的家,终于在爱与宽容中重新拼凑完整。
“看!流星!”墨墨忽然指着天空,小手挥舞着。众人抬头,只见一道光划过夜幕,短暂却璀璨。小念立刻闭上眼睛许愿,睫毛在月光下投下细碎的影子。时景渊笑着问:“小念许了什么愿?”
“希望舅舅永远住在岛上,和我们一起捡贝壳!”她脆生生地说,惹得众人发笑。时景渊的眼神忽然湿润,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好,舅舅哪都不去,就在岛上看着小念墨墨长大。”
阿念看着孩子们在沙滩上跑跳的身影,想起郁辞墨曾说过的话:“原谅不是忘记伤害,而是让爱重新生长。”此刻,时景渊手腕上的疤痕、郁辞墨袖口的奶渍、孩子们裙摆的沙粒,都成了他们生命里最温暖的印记。
潮水漫过沙滩时,小念忽然指着远处的礁石:“妈妈快看,星星掉在水里了!”阿念望去,只见月光碎在海面上,像撒了一把钻石。她想起自己的童年,那个在孤岛上孤独成长的小女孩,怎么也想不到,多年后会有这样一群人,用爱将她的世界填满。
“该回家了,小念墨墨。”郁辞墨抱起已经打哈欠的墨墨,时景渊则牵着小念的手,替她踢开脚边的贝壳。阿念走在最后,看着前面三个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忽然明白:所谓永恒,不是没有黑暗,而是无论经历多少风雨,总有一盏灯为你亮着,总有一个怀抱为你敞开。
回到别墅,小念和墨墨坚持要时景渊讲睡前故事。阿念站在房门口,看着他坐在床头,手里捧着《孤岛童话集》,两个孩子分别趴在他两侧,眼睛睁得大大的。郁辞墨轻轻揽住她的腰,将下巴抵在她发顶:“以后每年的今天,都让时哥给孩子们讲睡前故事吧。”
“好。”她轻声说,看着床头灯在他侧脸投下的温柔光影,忽然想起他们的结婚誓言:“无论顺境逆境,始终相伴。”此刻,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含义——相伴不仅是甜蜜,更是一起走过低谷,一起迎接新生,一起在岁月的潮汐中,守护彼此的星光。
窗外的潮水声渐渐轻柔,像一首摇篮曲。阿念靠在郁辞墨怀里,听着房间里传来的故事声,忽然感到无比安宁。她知道,这个夜晚会成为孩子们记忆里的一颗星星,而他们的家,会像孤岛的灯塔那样,永远照亮爱的方向。
时哥的减刑,不是故事的终点,而是新的开始。在未来的岁月里,他们会一起看着孩子们学会游泳、考上大学、组建家庭,会一起在沙滩上埋下更多的时光胶囊,会一起见证潮汐与星光的无数次相遇。
因为爱,所以永恒。因为有家,所以永远有勇气面对每一个黎明与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