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引气修炼

空鼓的老榆树下,一张年久包浆的四方桌被搬了出来。

先前修缮屋顶的老人此刻正从炉火上取下茶壶,将滚烫的开水灌入茶杯,步履蹒跚的送到院中。

本坐在马扎上的李牧连忙起身,接过一应事物放在桌上后谢道:“辛苦老人家了。”

“欸,不打紧不打紧。”

老人摆手哑笑,话虽如此可腰疼的毛病仍是让他忍不住反手捶了两下,待舒缓些,这才好奇道:“小哥可是来这武康县寻亲的?怎地没寻见么?”

先前进院的时候李牧已经表明来意,称想在家中租个便宜僻静的屋子落脚,结合情况,老人瞬间就联想到他是外乡客,八成是寻亲未果,方才无处安身。

“您老慧眼。”

李牧点头,脸上也不觉蒙上一层落寞。

他本还在思量该给自己冠以何种身份,如今却正巧顺了老人的话头往下,长叹一声。

“晚辈家乡遭了大灾,不得已出来寻个生路,本想来此投靠表亲,可多方打听之下,昨日却听闻表亲一家早已不在此地……”

“偏偏这武康县又有无籍许进不许出的条令在,晚辈实难有立锥之地,不得已才寻上您老,思量着能否在此住下,待晚辈存够了买籍的银钱,也好继续寻亲。”

“哼!狗屁条令!”提起这茬,老人原本笑盈盈的老脸顿时一沉,啐口低声骂道:“净是些要把我们这些穷苦人往绝路上逼的花花肠子!”

骂罢,他看向李牧,沉思片刻道:“小老汉这倒是有闲房供小哥安榻,只是那房间原本是存放家中杂物的,有些脏乱…不知小哥是否嫌弃。”

说着,他领着李牧来到了最西边的那间偏房前,抬手在破旧的木门上推了几下。

“咯吱吱——”

房子年久失修,门户破烂,打开一瞬便有难闻的霉味袭面而来。

正如老人说的那样,这里的确脏乱,满是阴雨霉斑的墙上返潮渗水,角落里还堆着几件干活用的农具,却显然也许久未曾动过了,上面锈迹斑斑。

“小哥你看可行?若是不中意,老汉也没法子了,只能劝小哥去别处瞧瞧。”

“就这儿吧。”

李牧打眼扫了一圈,并不嫌弃,反倒乐呵呵点头,:“不知您老准备要多少银钱一月?”

“嗐!”

闻言,老人立马瞪了眼睛:“叫小哥你住这破烂地方,老汉还有脸要啥子银钱。

你若不嫌,我便捡几块青石垒上一垒,再搭上几条木板,总归是个能睡觉的。”

他早年丧妻,晚年失子,近几年来就只有一个懂事乖巧的孙儿相伴左右,虽也算膝下承欢颐养天年,但每每夜里却总是觉得这院里缺了点人气。

当下见李牧不嫌弃,他立马着手开始了拾到。

老人忙前忙后,还送来了一套干净被褥,李牧自当不会平白在此住下,一再坚持下,最终老人不得已还是收了银子。

方小半两,与先前在街上李牧布施给那小乞丐的差不太多。

就在俩人忙活着的时候,门口处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却进来了,妮子一见家中有生人,立马躲到了老人身后,小手抓着老人衣角,怯生生的探出半个脑袋来,好奇打量李牧。

“呵呵,这是老汉的孙女,穗穗,快叫人,呃……”话才说了一半,老人不由得尴尬看向李牧,:“还不知小哥尊姓?”

“李牧。”

看着有些怕生的小丫头,李牧心情却是一片大好,笑着摸了摸前者的脑袋,俯下身子,柔声问道:“穗穗,以后我就住在这间屋子了,好不好?”

对于李牧的小动作,穗穗竟也没有反感,只是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奶声奶气道:“好~那以后大哥哥和穗穗就是邻居啦,和虎子、泉泉他们一样~”

“哈哈哈哈……”

———

夜已深。

李牧端坐在由青石碎木搭垒起来的床上,眸光深邃。

白日里他和老人聊了许久的话,得知对方姓陈,早年曾被抓过丁,打过仗,后唯一的儿子也步了他的后尘,却不幸丧命,儿媳郁郁而终,只留下陈老汉和年幼的穗穗为伴。

日子虽清贫,但靠着儿子拿命换回来埋银倒也能过活,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百年后,届时小孙女还未成人,怕她遭难。

“这陈老汉倒似乎心肠不错,可未免太热切了点?”

感受着屁股下的软榻,李牧回味着白日里陈老汉拉着他东拉西扯唠些家常,不禁眉头微皱。

但很快,李牧就哑然失笑,摇摇头:“这世道太恶,倒是让我觉得良善是错了。”

叹了口气,他翻出从癞子头家中搜刮出来的东西,思忖道:“银子应该还够我撑个一两载时月,如今只要引气入体,成了修士,便不必在此畏首畏尾了!”

深吸了一口气,借着窗外的月光李牧看向那本《玄阴纳气经》。

“修仙……”

翻看着简中的那些篆刻小字,李牧很快便沉陷其中,:“凡人欲成仙道,需以灵根感应天地,随法决接引灵气入体,通经络,运全身,打熬筋骨皮肉、五脏六腑,存于气海……”

李牧盘膝坐稳,闭目凝神,开始默念法决,感应天地间那所谓的缥缈灵气。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他不断搜寻,冥冥中终是捉到了一条极为稀薄的气!

气不足纤毫,却宛若诞有智慧般,在他周身左冲右撞,始终不愿被灵根接引吸纳。

“这就是那灵根好坏的差距所在了,我为下品灵根,便是这么一丝气都吐纳艰辛,想将之存储气海更犹如悬丝渡崖一般!”

“但,不可放弃!”

感慨一番后,李牧就开始和这丝气打起了拉锯战,法决一遍遍在心中念动,屡次将想逃开他的灵气生生拽回!

终于,似是拗不过他,更像是耗尽了气力,那丝细到微弱的灵气终是被李牧给硬生生塞进了经络。

“唔……”

灵气头一次入体,非但没有感到任何舒爽,反倒有种十分难熬的排异感,险些让李牧破法,断送这得之不易的机会!

“按照法决记载,灵气需运转遍全身经络肺腑等方才为一个周天,而今我只是捉这一丝灵气便用了大半夜,想再让其运转周天,怕是没个十几日都难成了!”

法决裹挟灵气,堪堪走了不足十分之一,外头的天色已然开始放亮,李牧也不得不睁开眼睛。

“咕噜噜……”

下一瞬,难捱的饥饿感便已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