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众口铄金

深秋的寒风裹着枯叶拍打在卸岭门的朱漆大门上,发出“噼啪”的声响。议事厅内,气氛比门外的天气更加凝重。三十余名长老围坐在长桌两侧,手中的茶杯早已凉透,却无人端起。苏九儿站在厅首,身后的虎皮椅空荡荡的,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如今门派的困境。

“各大门派的檄文已经传遍江湖,”叶无缺展开一卷泛黄的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对卸岭门的声讨之词,“华山派、崆峒派、丐帮……就连一向与我们交好的武当,也发来信函质问。”

白发长老重重地叹了口气,手中的龙头拐杖在青砖地上敲出沉闷的声响:“幽冥教这招太狠了!江湖中人向来忌惮龙脉之事,如今被他们颠倒黑白,我们百口莫辩啊!”

苏映雪站在姐姐身旁,攥紧了腰间的匕首。她在幽冥教多年,深知那些人颠倒黑白的手段:“他们肯定在暗中联络了不少势力。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能证明我们清白的证据。”

苏九儿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祁连山地形图:“昨日在密室找到的信件虽不完整,但足以证明幽冥教的阴谋。只是……”她顿了顿,“如何让各大门派相信,才是关键。”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一名弟子匆匆跑进来,脸色苍白:“魁首!各大门派的人来了,就在山脚下!他们……他们说若不给个交代,就踏平卸岭门!”

议事厅内顿时炸开了锅,长老们纷纷起身,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跟他们拼了!”“不行,这样只会坐实罪名!”“要不我们主动出击,找到幽冥教的把柄!”

“都住口!”苏九儿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在厅内回荡。众人安静下来,看着这位年轻的魁首。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叶公子,你立刻带几名弟子,暗中前往幽冥教在中原的据点,寻找他们造谣的证据。”

“是!”叶无缺拱手领命,转身离去。

“其他长老,做好防御准备。但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开战。”苏九儿又看向苏映雪,“妹妹,你随我去会会各大门派的人。”

山脚下,旌旗猎猎。华山派的青锋旗、崆峒派的玄铁旗在风中招展,数百名江湖豪杰将卸岭门围得水泄不通。苏九儿带着苏映雪缓步走下石阶,寒风卷起她的衣摆,露出腰间父亲留下的软剑。

“苏九儿!”华山派掌门霍元真越众而出,手中的青锋剑寒光闪闪,“你还有何话说?炸毁龙脉入口,致使生灵涂炭,此等恶行,我等江湖正道岂能容你!”

苏九儿不卑不亢,朗声道:“霍掌门,龙脉之事另有隐情。幽冥教勾结朝廷官员,妄图利用龙脉宝藏颠覆江湖。我卸岭门炸毁入口,正是为了阻止他们的阴谋!”

“空口无凭!”崆峒派的铁杖长老冷哼一声,“若真如此,为何之前从未听闻?”

苏映雪踏出一步,声音清脆:“各位前辈,我曾在幽冥教卧底多年,亲眼目睹他们的所作所为。这是他们的阴谋,目的就是嫁祸卸岭门,好让他们能继续暗中行事!”

人群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霍元真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即便如此,你们也该事先知会各大门派。如今龙脉被毁,谁能保证不是你们另有图谋?”

苏九儿从怀中掏出那半卷残破的地图和烧毁的信件:“这是我们在调查中找到的证据。虽然不全,但足以证明幽冥教的野心。还请各位给我们一些时间,待找到完整证据,定当给江湖一个交代!”

铁杖长老盯着那些物证,沉默片刻,突然道:“我等可以给你们十日时间。但若十日后拿不出确凿证据,休怪我等不客气!”

苏九儿心中一松,拱手道:“多谢各位前辈!我苏九儿在此立誓,定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目送各大门派的人离去,苏九儿望着远处层叠的山峦,寒风中,一场与时间赛跑的调查,悄然拉开了帷幕……

夜幕如墨,浓稠的云层遮蔽了月光,唯有零星几点寒星在云缝间若隐若现。叶无缺带着五名卸岭精锐,沿着崎岖山道潜行。山间的冷风裹挟着腐叶的气息,时不时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为这趟危险的探查更添几分阴森。

“叶公子,前方三里就是幽冥教在中原的一处据点,”一名弟子压低声音,手指向山谷间若有若无的灯火,“据情报,那里原本是废弃的矿洞,如今被他们改造成了堡垒。”

叶无缺点点头,折扇在掌心轻轻敲击,思索着对策。矿洞外,高大的石墙耸立,墙上每隔十丈便有一座岗楼,火把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巡逻的教徒脚步整齐,腰间弯刀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硬闯肯定不行,”叶无缺低声道,“我们从西侧悬崖绕过去,那里守卫相对薄弱,且有藤蔓可以借力攀爬。”

众人贴着悬崖边缘小心翼翼地挪动,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沟壑,风一吹,藤蔓便剧烈摇晃。一名弟子不慎踩落石块,石头滚落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叶无缺心中一紧,立刻示意众人屏息。好在巡逻的教徒并未察觉异常,队伍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艰难前行。

终于抵达矿洞西侧,叶无缺率先抓住藤蔓,悄无声息地翻上墙头。洞内巷道纵横交错,潮湿的岩壁上长满青苔,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众人猫着腰,避开巡逻的教徒,朝着矿洞深处摸去。

与此同时,卸岭门内,苏九儿和苏映雪正在密室中反复研究找到的证据。摇曳的烛光下,残破的地图和信件在桌上铺开,苏九儿用手指轻轻划过地图上的红圈:“妹妹,这些标记的地方,你在幽冥教时可有印象?”

苏映雪皱着眉头,努力回忆:“最北边这个红圈,好像听他们提起过‘血池’,说是存放重要东西的地方。但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

“血池……”苏九儿喃喃自语,突然想起父亲书房里一本古籍中记载过类似的地点,“或许和龙脉的秘密有关。只是我们现在没有更多线索,无法确定其确切方位。”

正说着,一名弟子匆匆赶来:“魁首,叶公子派人送回消息,在幽冥教据点发现了一批密信,上面有各大门派与幽冥教往来的记录,但守卫森严,暂时无法带出。”

苏九儿眼神一亮:“这或许就是能证明我们清白的关键证据!传令下去,让叶公子他们务必小心,找机会将密信带出。我们这边也不能干等,我打算亲自去会会一些江湖前辈,看能否从他们口中套出些线索。”

矿洞内,叶无缺等人已经接近存放密信的石室。石室门口,两名教徒抱臂而立,不时交谈几句。“等这次谣言坐实,卸岭门覆灭,我们也能跟着教主风光了。”“那是自然,听说龙脉宝藏里有……”声音渐渐模糊。

叶无缺向身旁弟子示意,两人悄悄绕到教徒身后,捂住他们的嘴,匕首抵在咽喉处:“不想死就别出声!密信在哪?”教徒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惨白,颤抖着指了指石室。

就在众人准备进入石室时,矿洞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大喊:“有外人潜入!加强戒备!”叶无缺心中暗叫不好,当机立断:“你们先撤,我去引开他们!”说罢,展开折扇,朝着相反方向跑去,符咒在空中闪烁,吸引了大批教徒追去……

卸岭门外,苏九儿骑上战马,苏映雪紧随其后。深秋的风卷起路边的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苏九儿回望门派,眼神坚定:“妹妹,这一趟或许凶险,但为了真相,我们必须去。”

苏映雪握紧缰绳,点头道:“姐,我跟着你。无论如何,都要还卸岭门一个清白。”马蹄声响起,两人朝着江湖前辈隐居的方向疾驰而去,夜色中,一场关乎卸岭门存亡的探寻,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