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理念相反的问对

社会并不一定正确,所以我们才必须正确的活着。——《心理测量者》

伴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大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雨点噼里啪啦的撞击着车窗,列车晃动着行驶在水幕之中。

远处静默的大山,望而无际的田野,摇曳在暴雨里的树木。

它们共同组成了一道,水墨画风十足的意境。

车头的远光灯依旧明亮,但却已射不透深沉的雨夜。

“...”

萧华沉默了片刻之后,语气平淡的回答道:“我只是为了活下去。”

“谟梨桑,在这个世界里...”

“强者生,弱者死...”

“不就是公认的至理嘛。”

“强者生,弱者死...嘛...”

听到这个回答,燕谟梨似乎有些失望的喃喃道。

无声沉默了一会后,她重新抬起头伸出手,微笑的说道:“虽然这个答案...我并不满意...”

“不过,这个游戏就到此结束吧。”

“还有,萧君...”

“既然游戏结束了,是不是可以把你兜里的龙洋...”

“还给我了呢?”

“这本来就是我...”

转头看到燕谟梨可爱笑脸和摊开的手掌,萧华将原本就要脱口而出的话默默咽下。

嘴里叹了口气,他默默的掏出龙洋,放在了她的手掌上。

吃货,赌鬼,毒舌,财迷...除了脸蛋和身材外,简直一无是处...

看来这位同行小姐,无论在现世、还是在离界,未来全都堪忧啊!

萧华看着眯缝起眼睛把玩着龙洋的燕谟梨,在心里默默的吐槽加诅咒道。

“啧,萧君。”

燕谟梨停下手指上转动着的龙洋,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虽然不清楚你是用怎样的心态和角度,看待我们的生活和世界的...”

“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光靠强大,我们是无法...生存的。”

“恰恰相反,谟梨桑。”

萧华转头看向她,用少见决绝的语气回答道:“唯有强大,才能让我们存续。”

“世界的万物原本就遵循着‘强者生,弱者死’的道理,在千百年来不断的循环往复着...”

“因为,强大...才是可以确保我们生存的...”

“唯一基础。”

正当燕谟梨想要继续反驳的时候,穿着制服的列车长带着一位老头来到了他俩的座位旁。

老头身量很是矮小,大约只有150多公分的样子,戴着一顶山高帽。

瘦而窄的脸庞,鬓角斑白,有很深的法令纹,脸颊上布着些老人斑。

“俩位,晚上好。”

列车长先礼貌的向着俩人打招呼,接着说道:“请出示一下车票,我需要检验一下。”

萧华率先拿出车票递给了列车长,而燕谟梨则盯了眼老头的脸,低头叹了口气后,也将兜里的车票奉上。

列车长接过车票检验并打洞注销后,继续向着俩人介绍道:“这位是山田先生。”

“他向我检举说,这位女士偷窃了他的龙洋。”

“不知道他说的是否属实,但出于自身的职责,我还是带着他来问询一声。”

“列车长先生,不用问询了。”

山田老头提着文明杖往地上驻了一下,很是愤怒的叫道:“我敢用名誉向您保证,我的那枚龙洋银币就在她的兜里。”

“如果不相信的话,就让人搜一下她的身,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嗯,既然您如此确定。”

霓虹社会向来尊敬老者,人类的天性也惯常的认为老者和小孩不会说谎。

于是,列车长也语气严肃的向着燕谟梨要求道:“这位女士,能否请您配合,让我们搜一下身好吗?”

“嗨,列车长先生。”

燕谟梨从兜里掏出那枚龙洋银币,言辞恳切的说道:“我承认我的兜里确实有一枚龙洋银币。”

“但这也不能说明,这枚龙洋就是属于这位山田先生的呀。”

“您说是吗?”

“怎么不是我的!”

山田老头用手指指着燕谟梨,抖动着脸上的褶子,义愤填膺的大吼道:“这枚龙洋是死在战场上的儿子,给我留下的最后纪念。”

“你这个无耻的窃贼,难道连我最后的留念...也要无情的夺去嘛!”

“啊,我该怎么活下去啊!”

“我可怜的...为天皇和国家精忠的孩子啊...”

“国家就是这么对待,我这种为了它而抛弃一切的人嘛!”

周围的所有乘客,包括原先对燕谟梨抱有好感的板井夫妇,此时都在无限同情着老人,并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她。

“这位女士,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窃取了山田先生的龙洋银币。”

列车长扶着声泪俱下的山田先生,张口就要用正义的名义将燕谟梨带走:“请你跟着我去一趟...”

“列车长先生,请稍等。”

萧华起身从燕谟梨手里取过龙洋,边在手背上转动着,边笑着说道:“其实这枚龙洋是在下的。”

“因为刚才与这位姑娘打赌,在下将这枚龙洋输给了她。”

“一派胡言!”

山田老头抹着眼泪,嘶声大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一伙的。”

“列车长,你还在等什么呢?!”

“快将俩人绳之于法,将我儿子的龙洋,还给我啊!”

周围的乘客也纷纷催促着列车长,要求他将俩人依法逮捕审问。

“请各位稍安勿躁。”

萧华举起手里的龙洋,用声量将周围的声讨声压了下去:“其实要验证这枚龙洋是属于谁的,方法非常的简单...”

“这是一枚曾经被供奉在神社里的龙洋,具有辨别奸恶的作用...”

“谁对它怀有贪心,它就会让谁的手掌流血而折...”

“山田先生,您说这枚龙洋是你儿子留给你的...”

“请问,你敢不敢将它放在你的掌心呢?”

霓虹人都笃信鬼神之事,因此听了萧华的话后,都在各自窃窃私语的议论着。

“你少吓唬人!”

山田老头看向龙洋的眼神有些忐忑,不过,很快贪婪就重新占据了他的思维。

他向着萧华伸出手,气势汹汹的叫嚣道:“这是我儿子留下的龙洋,它是一定不会伤害我的!”

“你们都瞪大眼睛,给我看好了!”

说着,他就接过了萧华手里的龙洋,只是他没发现...银币被绑上了一根透明极细的线丝。

“看,你们看...”

山田老头将银币放在掌心,发觉并没有什么事后,耀武扬威的叫道:“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嘛!”

“我儿子留给我的龙洋,怎么可能伤害我呢!”

“我的手掌不是好好的...”

正当山田老头大呼小叫之时,他的右手掌沿着掌纹其中而断。

当上半只手掌掉落于地时,鲜血从另半截手掌上喷涌而出。

随后,山田老头捏着手掌倒在血泊中,翻滚的大声惨呼并求饶着。

“啊,饶了我吧...”

“是我偷窃失败,不甘心才诬陷俩位的...”

“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疼死我了,就饶我一命吧...”

在列车长和所有乘客的注视下,萧华俯身从血水里取回了龙洋。

他在正痛哭着的山田老头耳边,轻声说道:“你不应该瞎伸手,因为...它不是属于你的。”

在列车长将山田老头带走后,萧华重新和燕谟梨坐回了座位上。

而迎接他们的是,板井夫妇惊惧而复杂的眼神。

在夫妇俩找了个理由更换了座位后,萧华将手里的龙洋递给燕谟梨,并笑着嘲讽道:

“唯有强大,才能存活。”

“谟梨桑,好像...是我对了呢。”

“嗙!”

正当燕谟梨低头沉默不语的时候,一只乌鸦划破雷雨,猛地撞击在了车窗之上。

“是乌鸦啊...真是不吉利...”

周围的乘客议论纷纷,萧华则靠墙假寐,在心里暗自警醒。

鬼行...

考核...

要开始了...

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