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灵儿失踪

午后,秦尘亲自联络了族中所有负责采买高阶药材的核心族人。他接连更换了十几种丹方所需药材进行试探,最终得出了一个令他脊背发寒的结论:所有他可能用于冲击六阶丹师、或炼制高阶丹药的核心主材,竟已被人暗中高价垄断!尤其是他个人最擅长、最可能使用的那些,市面上更是踪迹难寻。若想获取,唯剩两条险路:

其一,派遣族人深入妖魔盘踞的未知险地采摘。此路不仅九死一生,耗时漫长,更可能徒劳无功,血本无归。

其二,经由大虞皇朝以铁血手段开辟、相对“安全”的官方驿道,前往临近类似云城的初级仙城,甚至远赴中级仙城求购。可代价是缴纳近乎掠夺的重税。

当然,若云城能晋升中级仙城,或可付出巨大代价,动用城主府那连接大虞境内各大仙城(乃至妖域魔境)的传送阵——但这远水解不了近渴。

万幸,秦氏底蕴犹存。族中培育的一二百年份、三四百年份的药圃,以及族库内积存的各类灵药、灵株、灵果、灵根、灵花,尚能支撑日常丹药的炼制与供应。

然而,这对刚刚触摸到六阶丹师门槛、亟需海量高阶药材练手以稳固境界、突破瓶颈的秦尘而言,无异于釜底抽薪!他的精进之路,竟被硬生生卡死在这“无米之炊”的困局中。

“不是秦氏一族被狙击……”

秦尘眸色幽深,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一个冰冷刺骨、看似荒谬却又无比契合的念头浮出水面,“…而是针对我个人的精准猎杀!”

可纵使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究竟是谁?或哪个组织?能对他怀有如此深仇大恨?更可怕的是,对方对他的丹道进境、所需药材了如指掌!这完全是一种居高临下、猫戏老鼠般的俯视姿态,以最小的代价,布下这最阴毒、最致命的局。

仿佛他的一举一动,所思所需,都清晰地暴露在某个无形巨眼的冰冷注视之下。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打破了院内的“训练”节奏。

“少族长!有人敲门!听着像有急事!”

刚狼狈躲过一轮阵法攻击的阿朱,双手拢成喇叭,蹦得老高,朝着湖心亭方向扯开嗓子喊道。

被阿朱这夸张的举动一搅,秦尘眉宇间的郁气似乎也散了些许。他抬手在身旁笙柔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弹,留下小丫头吃痛蹙眉的模样,转身便走,又留下一句让笙柔瞬间霞飞双颊的调侃:

“小笙,没发觉这湖里的水,涨了不少么?”

“坏人!”笙柔捂着微红的额头,稍一琢磨便明白了那“涨水”的弦外之音,轻啐一声,旋即望向还在蹦跶的师姐,心中默念:“师姐,得罪啦!”

“嗷——!杀人啦!谋杀亲师姐啊——!”

阵法强度骤然提升,六道裹挟劲风的攻击从刁钻角度袭来,阿朱顿时顾不得形象,在庭院里抱头鼠窜,惨叫连连。

“笙笙!好师妹!手下留情!轻点儿啊!”

眼瞅着秦尘推门离开,又蹦起来确认他真的走远了,阿朱立刻像脱了缰的野马,哀嚎求饶声也越发“情真意切”。

“师姐,”

笙柔端坐亭中,操控着阵法棋盘,笑容甜美,语气却斩钉截铁,“姐妹情深是真,助师姐精进控火之术亦是真心。小妹不敢徇私放水,还请师姐体谅。”

话音未落,又是数道攻击精准落下。

“哼!我看是姐妹情深,也抵不过心上人的一句吩咐~~”阿朱一边狼狈躲闪,一边不忘犀利反击。

话音未落,一道阵法之力凝聚的翠绿藤蔓“啪”地一声,不轻不重地抽在她挺翘的臀上,成功打断了这扎心之语。

“师姐,这都是为你好。”笙柔面不改色,甚至优雅地作了个揖,手下落子的速度却更快了。

“哎哟!小苼苼!”阿朱揉着被抽的地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故意拉长了调子,“昨晚你搂着我睡觉时,可是说梦话了哟~‘阿尘~轻点……’嗷——!真杀人灭口啊——!!!”

……

“灵儿何时出府、出城?期间接触过何人?说过何话?与平日可有异样?护道人是否同时失踪?!”

骤闻灵儿失踪,秦尘瞬间暴怒,周身气息翻涌,顾不得与亭中二女交代半句,便紧随执法堂弟子,化作一道剑光直扑执法堂!

引路弟子语速极快,条理分明:“回少族长!相关人等已齐聚执法堂。除秦妍小姐在演武场与灵儿小姐发生口角外,余人皆无异常。灵儿小姐于争执后半刻钟离府,声称欲猎杀三阶龙血犀。其两位五阶大圆满护道人随行,目标为云城西南五百里外的犀隐毒沼——一处最高为四阶的龙血犀盘踞之地。”

他声音陡然沉重:“最后传讯中断已逾一个时辰!雷殛长老亲往查探,未见灵儿小姐及护道人踪迹,仅寻获护道人残损甲片……这才不得不惊扰少族长!”

片刻后,执法堂侧殿。

秦尘目光扫过被“请”来的众人,面上强作镇定,对副堂主秦无眠轻笑道:“四叔,想必是灵儿贪玩走失,何必如此兴师动众?留妍妹问几句话便好,其余诸位,可先行回去了。您看如何?”

“好。”秦无眠心领神会,微微颔首,朗声道:“诸位随我来,将方才所述口供再确认一遍,无误即可离去。”说罢率先走出侧殿。

殿内只剩秦妍。小姑娘显然有些不安。

“妍儿莫怕,”秦尘缓步上前,温暖的手掌轻揉她发顶,声音温和似水,“只需将你与灵儿的小争执,原原本本说与哥哥听就好。”

“嗯,谢谢少族长哥哥……”秦妍依言抬头,刹那间,只觉得秦尘那双幽深的黑眸仿佛化作吞噬心神的深渊!她心神一空,意识不由自主地沉入当时的记忆画面,并情不自禁的一一复述出来。

“告诉哥哥,”秦尘的声音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直透心底,“你是从何处得知,灵儿在器堂预定了新衣?”

“是器堂的秦宏哥哥告诉妍妍的。”秦妍仰着小脸,笑容甜美,带着一丝难言的娇羞,似在等待夸奖。

“可知犀隐毒沼?”

“妍妍听说过。”

“是你告诉灵儿,那里有龙血犀?”

“不是妍妍呢。”

“好妍妍,”秦尘语气恢复平常,手指在她眼前轻轻一拂,“安心睡一觉吧,醒来便无事了。”同时,一粒温润的四阶养魂丹已送入她口中。他小心扶住软倒的小小身躯,让她双臂交叠枕在会议桌上,沉沉睡去。

做完这一切,秦尘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但他没有丝毫停顿,大步流星走出侧殿,与守候在外的四叔秦无眠低语两句,旋即剑光冲天而起,朝着犀隐毒沼的方向破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