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船撞碎血色雾霭的刹那,林渊掌心的道心碎片突然迸出裂纹。苏挽月的血色玉简如遭重击,上面勾勒的忘川书院轮廓竟渗出墨色——整座悬浮在忘川之上的青铜建筑,正被万千天道符文编织成巨大的囚笼,每根窗棂都在吞吐着焚烧记忆的业火。
「符文在吞噬所有『逆修』相关的道力!」母亲的鸿蒙紫气突然化作盾牌护住船身,紫气边缘却被符文灼得滋滋作响,「当年初代逆修的残卷就是在这里被篡改的……」话音未落,渡船甲板突然炸裂,墨曦的古剑穿透船底,剑身在虚空中画出逆转符文的轨迹,竟在雾霭中撕开一道裂缝。
裂缝尽头是漫天飞舞的泛黄书页。林渊踏入其中时,发现每一张纸都写着相同的字:「顺天者昌,逆修当诛」。他伸手触碰书页,指尖突然被烫出焦痕——那些文字竟在自动灼烧触碰者的道心印记。苏挽月突然咬破舌尖,血珠滴在玉简上,血色图谱如活物般游动,指向书院深处一座飘着墨幡的阁楼。
「那是『焚忆楼』,天道的记忆熔炉就在下面。」母亲的鸿蒙紫气凝成锁链缠住林渊手腕,「但入口被七十二道『诛心符』封锁,必须用对应道心才能破解……」她的话被一阵诡谲的翻书声打断,无数书页突然化作利刃飞射而来,每片纸页边缘都刻着扭曲的莲花图案。
墨曦挥剑斩裂纸刃,古剑却在接触符文的瞬间覆盖上一层冰纹。林渊的逆脉突然与剑共鸣,他猛地握住剑身,莲花印记中涌出的金液顺着剑脊流淌,竟将冰纹灼成青烟。当最后一片纸刃碎裂时,前方的雾霭中浮现出一座青铜牌坊,坊上「忘川」二字正不断渗出墨汁,在地面汇成蜿蜒的血河。
「血河里有记忆碎片!」苏挽月的玉简突然指向河面,血色光丝在墨汁中勾画出残缺的人影——那是无数被天道抹除的逆修弟子,他们的记忆正被河水溶解。林渊弯腰欲触河水,莲花印记却突然刺痛,他看见记忆碎片中闪过父亲年轻时的模样:一个戴斗笠的青年站在焚忆楼前,手中捧着一卷燃烧的残卷。
就在此时,牌坊突然震动,无数青铜锁链从坊柱中钻出,锁链末端拴着刻满天道铭文的铁球。母亲的鸿蒙紫气化作巨鸟撞向锁链,却被铁球上的符文缠住,紫气竟在锁链中寸寸凝结。「快走!」墨曦将古剑抛向林渊,剑身突然展开成青铜钥匙,「这是初代逆修留下的『破忆匙』,只有逆脉能激活!」
林渊接过钥匙的瞬间,所有铁球突然爆裂,飞出的符文组成巨掌拍向他。他将钥匙插入牌坊缝隙,逆脉中的力量轰然爆发,莲花印记与钥匙共鸣,竟在牌坊上开出一道金色莲台。「人道星火,照破虚妄!」莲台爆发出的光芒撕裂墨雾,露出焚忆楼紧闭的大门,门环上挂着两具青铜面具,面具眼洞处嵌着与黑袍人相同的核心。
当林渊踏入大门时,阁内万盏铜灯突然亮起,照亮了悬浮在空中的万千书册。每一本书都被天道符文钉在虚空中,封面上统一印着《顺天经》,但书页间却渗出暗红血迹。苏挽月的玉简突然剧烈震颤,血线飞出缠绕住一本最破旧的书,书皮应声裂开,掉出半卷碳化的残页——残页上用指甲划出的痕迹依稀可辨:「真相在墨痕最深的……」
话音未落,所有书册突然化作墨汁倾泻而下,在地面聚成一个拄着竹杖的灰袍身影。老者的面容隐在阴影中,唯有袖口露出的机械齿轮在灯光下闪烁,他抬起头时,林渊赫然看见其左眼位置嵌着一枚与自己相似的莲花义眼。「等你很久了,逆天道人。」老者的声音混着齿轮转动的咔嚓声,「我是忘川书院的守炉人,也是……你父亲当年的文书官。」
焚忆楼的穹顶突然裂开,万千天道符文如暴雨般落下,老者挥杖画出半圆屏障,齿轮在屏障中飞速转动:「想要知道『逆修之罪』的真相,就跟我去记忆熔炉深处——那里藏着初代逆修被篡改的最后一道誓言。」他转身走向阁楼深处时,地面的墨汁突然涌起,形成一条通往地下的螺旋阶梯,阶梯两侧的墙壁上,正不断渗出与林渊逆脉相同的金色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