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快起来！”张太后哪里还坐得住，也是满眼含泪的亲自搀扶嘉靖。但嘉靖却拗着不肯起来：“还请太后允准！”
张太后拉不动他，只好蹲下，哽噎说道：“陛下，哀家知你心意了，只是你这么想，你的母亲她——”
“母亲绝不会与大娘娘争锋。”嘉靖真挚道：“母亲是识大体的人，从不与人相争什么。再说，无论从位份，还是地位，母亲都没有和大娘娘相争的条件，大娘娘不必担忧。便是母亲要争，朕也绝不会同意。”
“若大娘娘应允，朕愿把乾清宫让与太后居住，母亲的居所，任凭太后安排！”
“你先起来吧。”张太后拗不过，只好道：“既然你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哀家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罢了，就应了你了！”
“真的吗？”嘉靖抬头看向张太后，少年的眼眸中满是惊喜，张太后看到他的脸，这张酷似儿子朱厚照的脸，心中更软，道：“你不是说让我来安排么，起来说话。”
“谨遵太后懿旨！”嘉靖起身，张太后看着他的样子，无奈道：“也不知你们朱家是怎么回事，便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现在这般惫懒的样子，与先帝少年时当真是一般无二。”
嘉靖笑着接话，道：“朕与先帝血脉相连，若非如此，先帝选我继承皇位。”
张太后无奈摇摇头，无意解释，在她看来，让嘉靖领儿子的人情，总好过领杨廷和的人情，想了想，道：“乾清宫那是皇帝的寝宫，那是永乐爷营建紫禁城时候就定下的，这是规矩，陛下再不可如这般胡言乱语了，更不可有搬出宫去住的念头，先帝他——”
说到这，张太后停了下来，但嘉靖已经明白了。无他，声名狼藉的豹房就在西苑，内廷外廷都怕了，再说皇帝不在宫中，这本来就是个毛病。
“至于住所——”张太后思忖了一下，道：“乾清宫和翊坤宫不合适，东六宫与西六宫是妃子们住的地方，也不合适。这样，让先皇后搬来与哀家同住，把清宁宫腾出来，重新装点一番，给你母亲居住。”
这样的安排，算是极为厚道了。来之前，嘉靖早就问过高忠宫中的居住情况，知道原来朱厚照在时，张太后就住在清宁宫，如果对比二宫的好坏，清宁宫绝对是要比仁寿宫更好一些的。
“皇嫂那边？”
张太后叹了口气，道：“先帝驾崩后，她也过的不好，早说了要跟哀家作伴，放心吧，她不会不同意的。”
“多谢太后。”嘉靖起身再拜，道：“大娘娘待朕如子，朕便侍奉大娘娘如母，朕即下旨，为大娘娘和皇嫂加尊号。”
张太后扶起嘉靖，道：“不必如此，先帝在时，已经加过尊号了。”
“不不不，大娘娘待朕太厚，朕必须再加二字。”嘉靖想了想，道：“朕觉得，昭圣二字恰好适合，昭圣慈寿皇太后，甚为妥当。”
通常皇后与太后，都是二字尊号。现在嘉靖又多加两字，虽然之前也不是没有成例，但也是甚为罕见，而且无不是声名广播的贤德之后。
张太后自问自己应该不配享有四字尊号，正欲推辞，忽然想到什么，问道：“陛下，你打算给你的母亲加什么尊号？”
“太后以为呢？”嘉靖不答反问。
“这事哀家如何能做主，哀家只是问问。”
嘉靖想了想，道：“若无母亲，朕不能来到世上，朕继大位，心中发下宏愿，欲强国富民，使得天下百姓平安喜乐。加之先父受封兴王，朕欲加母亲兴国二字，一语双关，太后以为如何？”
“兴王，兴国，兴国太后。”张太后念叨着，点点头，道：“倒是妥帖，仅此二字？”
嘉靖明了，道：“太后永远多二字。”
张太后笑了，尊号字数，决定了位份的高低，得到了这个承诺，她便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此事便这么定了，也难为你一片孝心了。”在想明白谁亲谁疏这个问题，再加上嘉靖如此伏低做小，办事如此周到，张太后心里的对峙与提防终于是放了下来。
世间的事儿，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较劲是一个样，不较劲就又是一个样了。打开心结，张太后看着嘉靖这张本就酷似亲儿子的脸庞更加顺眼了，忍不住说道：“皇帝，杨廷和是个好官，但他太古板，总是认为自己的道理是理，别人的理都不是理，你能用，则用之，若不能用时，给他一个体面的收场，也不枉他为社稷辛苦那么多年。”
“至于蒋冕，此人性子太急，说话太直，手段太烈，若不能用，及早罢黜，免得闹出事来。”
“毛纪是个没主张的，若杨廷和、蒋冕都不在了，他必然会主动请辞。”
“你不要着急培植自己的人，慢慢的看，慢慢的选，留他们几年，权当是替你收拾烂摊子了……”
张太后谆谆嘱咐，嘉靖都一一记在心里，直至到了晌午，用过了午膳，嘉靖才告退离开。
从仁寿宫出来，嘉靖凭栏而立，俯瞰着紫禁城。这里虽然不能算是制高点，但也足以俯瞰大部分的宫殿了。
精心设计台词，演了一上午的戏，他也有点累了。
刚刚吃饭的时候，他已经收到系统提示，任务进度完成三分之一。看来如他所料一般，想要搞定生父兴王的皇考任务，重点在于三个方面，内廷、外庭，和民间。
内廷的主要人物是张太后，外廷的主要人物是杨廷和，而民间最重要的就是舆论。
他现在搞定了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二。
“任重道远啊——”嘉靖叹了一声，运起龙瞳观气。
他还有个任务没完成呢。
先祖之力，什么是先祖之力？
先祖指的是哪一辈的先祖？是朱元璋，还是朱棣，亦或者是那位大明战神？
可惜任务提示太模糊了，让用龙瞳观气探查皇城，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在哪个殿么？
嘉靖心里吐槽着，忽然，他发现了个奇怪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