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真神权柄,海灵遗泽
- 长生武道:从形意拳肝成活体天灾
- 贰林
- 2211字
- 2025-05-08 09:35:21
幽深海底,万籁无声,广阔空腔中死气沉沉。
姜仁静静立着。
身周无数尸偶跪伏,姿态整齐得诡异,每一具都如早已腐朽的雕像。
那缕强横却衰老的远古意志,依旧潜伏在心神四周。
仿佛黑暗中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垂首俯瞰,顺服得令人心悸。
“……神使……”
声音从识海深处浮起,古老而沉重,仿佛浸着亿万年的尘沙。
“您……终于降临……”
姜仁轻轻一哂。
这“神使”二字听来高高在上,可落在耳中,却比水底阴流还冷。
误打误撞闯入此地,身上灵力七零八落,能站着,全靠一口不知哪来的硬气吊着。
此刻被千年尸偶膜拜,被无形意志俯首称尊,说不出的诡谲。
姜仁没有搭话,只慢慢吸了口气,打量四周。
那些跪伏的尸偶一动不动,神色空洞,神态却肃穆得近乎庄严。
这不是清醒,不是臣服,更像是某种从古老便刻入骨髓的规制。
姜仁的目光,缓缓落向空腔尽头。
那里残立着一座断裂的祭坛,岁月磨去了锋棱,灰白如骨。
祭坛中央,悬浮着一团模糊不清的物什。
形似未成,色如暮云,时而脉动,时而沉寂,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气息。
既像是死物,又似仍有一线生机,在极度缓慢地跳动。
正是此物,吸引着体内躁动不休的归墟之囊,将姜仁引至此处。
“您……来取回……您的权柄?”
古老意志小心翼翼地探来,声音轻得像是在耳边低语,又带着一丝卑微而殷切的希冀。
权柄?
姜仁垂眸,神色平静,眼皮都未抬一下。
所谓“神使”、“取回权柄”这等话语,落在耳中只觉刺耳。
但心中也清楚,如今想要活下去,需要更多信息。
姜仁没有说话,只慢慢向前走去,朝着那座残破的祭坛。
一步一步,如履泥潭。
脚下是碎石残瓦,边角锋利如骨刃,空气中死气翻滚。
越靠近,笼罩四周的那股意志也愈发浓重了,浓得几乎能攥出水来。
在姜仁识海中翻涌、搅动。
像是受惊的老兽,原本只躲在阴影里喘息,这时却忽然疯了一般扑将出来:
“真神……为何抛弃我等……为何带来毁灭……为何……为何……”
语声不大,却透着撕裂感,像是从千年前的血肉中扯出的残响,带着一种死而未休的不甘。
姜仁神色未动,心中却隐隐泛起波澜。
这意念不是在向自己发问,分明是在向那位“真神”哭诉,甚至是在质问。
而自己,不过是恰好路过的一个倒霉蛋。
眸光微垂,目光落向祭坛正中,那团逐渐清晰起来的……阴影。
黑影在微光中轻轻翕动,表面缠绕着层层扭曲的符文,像是某种封印。
其内生命之息微弱,几近熄灭,却顽强地搏动着。
这团东西,正是引得体内归墟之囊躁动不休的源头。
姜仁没有急着出手,只是定定望着,眼神深沉。
缓缓探出一缕神识,小心地触碰那团光影的边缘。
心中某个猜测,已隐隐成形。
如果那古老意志所言不虚,所谓的“真神”带来了灭顶之灾。
那么这团黑影,很可能就是那位“真神”留下的残痕,是灾难本身的余烬。
而自身体内,那一道道与水相契、与归墟共鸣的蜕变特性。
或许正是某种相似的印记。
也正因此,才会被错认成所谓的“神使”。
姜仁眼中掠过一丝复杂。
天大的误会,有时便是天大的机缘。
也可能是天大的麻烦。
不过此刻,连半点退路都无,也只得硬着头皮,走得更深一点。
似是察觉了姜仁的试探,那股古老的意志再度涌动,语声断续而急切:
“请……取回……您的权柄……真神……的遗泽……是……我等……最后的……希望……”
遗泽?希望?
姜仁微眯了眼,眼底光影浮动,映着祭坛中央那团黑影的微弱脉动。
眼下摆在姜仁面前的路,其实并不复杂。
要么转身走人,苟活在死海深处,一直熬到气绝,被那群半死不活的尸偶围上,慢慢嚼光。
要么,赌一把。
赌那团黑影里,藏着的不只是毁灭,还有活下去的一线气机。
归墟之囊在体内躁动得厉害。
那团黑影发出的气息,像是某种极端罕见的诱饵,引得它垂涎欲滴。
“请……请您……取回遗泽……净化……或者……消灭它……”
那意志又一次响起,声调中透着一种将信仰倾注至尽头后的悲凉。
姜仁沉默片刻,终究不再犹豫。
一步踏出,轻轻落在那残破的祭坛之上。
走至祭坛边缘,缓缓伸出一指,轻触那团被晦涩光膜包裹的黑影。
初一触,便觉冰冷入骨,还带着一股难以言状的黏腻。
归墟之囊登时躁动如雷,似有猛兽苏醒,饿极了,疯了一般地朝那团黑影扑去。
姜仁指尖骤然涌出一股异样的吞力,不受控似的,径直钉进黑影核心。
只见那团黑影剧烈颤动,表面光膜扭作一团,半分不甘,几分哀怨。
与此同时,那股深埋千载的远古意志也彻底翻了锅,情绪杂糅,惊、恐、喜、惧混作一团。
祭坛亦随之低鸣,石缝中透出忽明忽暗的微光。
四下尸偶的骨节“咯吱咯吱”作响,仿佛受了巨大牵引,生怕一用力就咬断了脖子。
那团承载着数万年死寂与哀戚的黑影,在吞力下越扭越厉害。
终究还是被姜仁硬生生地,从祭坛中央剥离下来。
一寸寸,一线线,挣扎着、颤抖着,最终被缓缓吸入掌心,没了踪影。
下一瞬,整座空腔的微光尽数熄灭。
黑暗仿佛久候多时,猛然涌来,如潮水翻涌,将祭坛、尸偶、姜仁统统吞没。
四周的尸偶似是僵了一下,连那股古意都发出一声几不可辨的呐喊。
不知是欣喜,是惊骇,抑或是解脱。
那股黑影化作的死气一入体,便如烈火落入沸油,瞬时炸起万丈黑焰,翻滚咆哮。
姜仁面色一变,先是潮红,再转青紫,大汗如豆,簌簌而落。
这一口,显然咬得太狠了。
这死气霸道异常,乃是“真神”所遗,也是生平所吞过最野的一道邪物。
不但难缠,还专拣筋骨缝里钻,处处咬牙。
姜仁咬着后槽牙,勉力催动体内残余神力,将那团死气死死摁住,寸许不敢放松。
然在死气之后,竟真藏着一缕生机。
随着黑焰缓散,一丝银芒从深处缓缓浮现。
竟是一尾……鱼。
拇指大小,骨细肉薄,通体莹润,泛着淡淡银辉。
在一片死意边缘轻轻游弋,尾鳍如纱,游姿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