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启蒙三境，第一境燃己。
以燃文心为烛火，以自身学识照亮胸中方寸之地。每破一窍需焚毁旧日文章，悟知见障真谛，开七窍玲珑之心。
儒道和武道不同，启蒙第一境便涉及到自身之灵的修行。
而以神观之，崔左丘能够看到那莽夫挥出的每一刀，似乎都在激发着体内气血精气。
单单一天轮换的血战，便已然让其气血精气朝六腑而去。
若是此次兽潮不死，恐怕便也是六腑有成了。
……
缺口处，陈绥神情紧绷，手中的刀就没有停下过。
气血翻涌之下，呼吸节奏也越来越与三阳刀练法时一致。
自身无所觉，但体内那股热流却是自命轮奔涌五脏之地，滋养着五脏最后一处。
五脏之肾被称之为先天，皆因此处为封藏之本。
唯有修六腑铸五脏，气血之精封藏，方能成就先天。
只是三阳刀到这里便是极限，那位玄甲军总兵幽侯布告上所说的归垣修行法，也不知道算不算数。
“噗！”
一刀将冲上来的妖兽斩杀，体内热流轮转，毫不停歇便再次挥刀。
三颗血丹已经用了两颗，时间也到了第二天夜里。
精神紧绷的状态下，越是挥刀，陈绥便能够感到精神状态的沉重。
就如同那日打开画卷后面对画中的冀州一般，气血之精恢复不了自己的精神状态。
若不是营房的几人与自己替换，或许自己真的会精神崩溃。
不……若是真到那个时候，哨塔上一直盯着这边的林总旗也会替换自己。
只是这种帮助，是以小妹入制药司换来的。
天下大乱自妖族破边境始。
自三年前开始边境长城缺口期的时间便在延长，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出现大问题恐怕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
念及此处，陈绥手中刀柄握得更紧了。
以三阳刀修至五脏圆满，便可以得受归垣修行法。
这样一个世界，若只是想要自保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在其视角的角落里，技能栏上的数字没有丝毫变化。
但陈绥能够感觉得到体内那股热流正缓缓汇聚于肾脏，那是五脏之境的最后一步，又名先天。
技能栏带来的是对修行之法的状态恒定，而并不是自身境界的恒定。
三阳刀六级，并不是对应的五脏之境。
只是三阳刀的极限如果只到五脏之境，那六级之后呢？六级在技能栏的显示里，显然并不是极限。
……
哨塔上，时不时便关注着陈绥的林总旗此时也是有些惊讶。
要知道三阳刀是练法，而不是对敌之术，这世上也只有对敌之术，而没有一板一眼挥刀的对敌刀法。
故此斩妖时，挥刀的轨迹或许有些三阳刀的影子，但却不可能如练刀时一样配合呼吸和姿态达到修行的目的。
这样一来在对敌时突破便基本没可能。
可下面那个挥刀的小子，不知什么缘故，竟然在对敌之时将呼吸维持成了练刀的状态。
精神紧绷之下的压力，加上自然而然的呼吸节奏，竟然能够在这时候朝先天之境更进一步。
“林鹏，这次兽潮之后，看来你手下这支十人队里会出一个总旗啊。”
开口的是另一个总旗，没有姓氏，只有一个刀疤的绰号，出身边境西镇。
原本也有一个名，只是很不好听，入军营成为总旗之后，那名自然也就没人再叫了。
林鹏呼出一口气回道：“虽然方才似乎已经结下袍泽之义，但我从这小子的眼里，看不到士卒的热血。”
刀疤笑了笑：“有的人天生就想的多，血也自然没有那么快燃起来。不过只要在这军中，周身处境会改变他的。”
说着刀疤顿了顿，看向独身一人坐在角落的崔左丘。
“这崔家三公子想借咱们的地儿来破儒道二境的碑文，这把倒是被打了脸。”
林鹏微微摇头：“你只看到了第一层。他崔家公子同样也是新兵士卒，此刻却被孤立。”
“陈绥此战后或许被擢升总旗，这是权。其妹妹成了白先生第四位弟子，制药司的丹药为利。权和利还有义，都已齐全。”
闻言刀疤愣了愣，忍不住朝地上啐了一口。
“娘的，这些世家子弟怎么就这么多心思？”
林鹏笑了笑：“若以三言两语挑拨来证权、利、义，这手段岂不是太过于幼稚？世家子弟，这种以身入局的方式倒是常态。”
两人聊着时依旧紧盯着各个缺口下方的兽潮，兽潮里没有真正的妖族，他们便不用出手。
新兵士卒，自丁字营起始，本就是练兵之胆魄。
一个总旗手下十多个十人小队，他们自然也没可能四处救火。
包括陈百户，此时也早已前去防线的另一端查看兽潮情况。
最初那头山君这会儿已经不见了踪影，若是让其找到机会上了城墙，那将是对整个丁四五营的灾难。
……
与此同时，长城之下的兽潮尽头。
一头约有三丈的猛虎，此刻腹部依旧淌着血，滴落后染红了下方的积雪。
“锵……”
一声啼鸣后，一道黑影自天空俯冲而下。
黑色的羽翼在落下时化作人形，顷刻间原本飞翔于天际的黑鹰已然变成了一个黑衣青年。
见状虎妖嗤了一声。
“有事？”
黑鹰化作的青年不以为意，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枚玉质令牌。
随后令牌之上开始浮现一个个字符，与人族文字不同，那是妖文。
见状虎妖也不得不化作人形，以一中年大汉的模样半跪在地。
“黑山小虎拜见大祭祀令。”
令牌自行浮空，随后从中有声音传出。
“五个时辰后，黑山兽众，强攻人族百二十号哨所。”
虎妖愣了愣，随即问道：“小妖所属族群一直都在强攻，并未停下。大祭祀……”
那令牌打断了虎妖：“包括你在内！”
闻言虎妖愣了愣，随即其双眼瞳孔微缩，化作人形的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真……真的吗？”
令牌中的声音竟是叹了口气：“四百多年了，时候到了，吾等妖族的机会也来了。”
……
跪求追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