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兽潮，整个玄甲军各处演武场也都热闹了起来。
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士卒，有钱了自然勾栏听曲，没钱了兽潮将至，又因恐惧而临阵磨枪。
当然，有大牛这样的自然也有铁刀这种老卒，从不听曲。
演武场上，陈绥将昨日剩下的一枚血丹吞服，挥刀踏步便直至午时。
大肉妖骨吃完，又打了两遍，这才停了下来。
三阳刀5级【77/100】
在陈绥练完后，一直自己摸索却盯着这的大牛笑着走了过来。
“你是真不怕我自知活不了，顺带一刀宰了你啊？”
陈绥控制着呼吸的节奏，刚刚练完不能松懈，这是昨晚张瘸子教给他的。
走过来的大牛也笑道：“说起来咱也算是老乡，都是军营外集镇上的人。前几日出营俺就去打听了一番……”
说到这里大牛顿了顿，似乎在观察陈绥的脸色。
见其没有恼怒，这才继续道：“俺虽然没读什么书，但集镇上活了这些年，也知道什么人不会疯。”
“水射阁的桃红，还有小迎夏，只要还有亲人活着，自身就算活的再苦再累，也还是想要活着。”
“是水榭。”
虽然是将自己比作勾栏女子，但陈绥并没有发恼。
那段序言里……大祭之下乱世降至，人命如草芥，勾栏女子与一士卒又有什么不同？
不过都是想要活下去的人罢了。
“打一遍。”
“啊？”
陈绥抬手就用刀背给拍了过去：“打一遍，若是热流消失时便停下。”
闻言大牛愣了愣，随即大喜。
仅仅半月便修成六腑，营房里除了伍长之外，恐怕没有人会是陈绥的对手。
不仅如此，以三阳刀半月修成六腑，没有人比其更适合教自己。
觍着脸来，事实上也未尝不怕。
只是八日之后的兽潮，就算他不是罪兵，但仅凭现在的本事，恐怕也就比罪兵好那么一丁点。
“啪。”
刀背拍在大牛的胳膊上，落下的前一瞬，他刚刚消失对小腹处热流的感知。
“呼气断了一瞬，桩也抬高了三毫。”
“桩太低了！”
……
一整天，大牛也仅仅完整的将三阳刀练了三遍。
期间出错太多，但也算肯学。
而陈绥没了血丹，大肉骨汤消化之后便肚子空了，自然也就只能勒紧裤腰带教人。
很快夜幕降临，大牛也已经瘫倒在地。
思索片刻后，只见其将昨日发放的那枚血丹取了出来。
“学费？束脩？”
闻言大牛挠了挠头：“俺这会儿肚子里中午的肉汤都没有消化，这玩意对俺好像没什么用。之前的一枚出去换了钱喝酒，不然能给你两枚。”
陈绥想了想接了过来。
他自然明白所谓没什么用是假话，再不济去集镇换了钱勾栏听曲不香？
所谓没什么用，只是通过这枚血丹，更加深一些情谊。
看来昨天夜里营房的议论，反而让他觉得自己不会死。
“看在这枚血丹的份上，明天教你一点诀窍。”
“啊？”
“啊什么？你觉得不给钱就能学到真东西？还是觉得我被排挤，只要恭维的说两句，就能白嫖？”
“白嫖？俺去勾栏给钱的。”
闻言陈绥笑了，大牛也笑了起来。
有些东西说穿，也就不在意了。
大牛只是没读书，也没个正经姓名，但能够在军营旁的集镇活到这个年纪，自然有他的处世之道。
夜幕下的星空很明亮。
练刀练了一天的两人都躺在演武场的石台上，感受着寒风阵阵。
“若有一天这天塌下来了，你会如何？”
“啊？”
大牛挠头：“俺就一兵卒，死了都没人给收尸的，天塌下来了也有那些大人物去顶嘞……俺……就想活着。”
活着……乱世降至，活着都会是一种奢望。
……
过了没多久，张瘸子和昨天一样来了。
被虐了一顿后，一旁的大牛才惊觉原来营房里除了伍长还有更厉害的。
回营房的路上，想了半天才问陈绥能不能将那枚血丹还给他。
陈绥让他不如先去和张瘸子问问价格，结果自然碰了一鼻子灰。
那日哨所里张瘸子能给他十枚血丹，加上这两天的对练，很显然是有所谋。
但谋什么陈绥没问，因为问了也白问。
明天丁四五营换防，晚上又得去哨所。同样明天还能到手两枚血丹，应该就能到六级了。
至于大牛明日的血丹就算了，不尽快修成六腑太仓，兽潮之下他没活命的可能。
最起码……也要修成太仓和中清，六腑之二修成，也能有几分保命的本钱。
……
隔天，距离兽潮之日仅有七天。
一大早林教习便在演武场指点，整个丁四五营数百人都到了。
两日一枚的血丹也如期而至。
白天有林教习在，指点大牛的事当然轮不到陈绥，一直到晚上，小妹再次找了过来。
说了一番家里阿母一切安好，便又留下了两枚血丹后离开了。
期间陈绥能从小妹眼中看出对自己的担忧，但他没问，只是笑着聊自己有信心明日开始铸五脏。
这在旁人看来妥妥浮夸的话，陈澜只是笑着表示自家兄长天资纵横，铸五脏也不过是一个起点罢了。
一直又到深夜，哨所里陈绥再次挥刀。
一遍又一遍，体内热流涌动下，终于左胸口内感受到了一些暖意。
三阳刀5级【99/100】
还能继续，不仅如此，陈绥还留了一枚血丹。
今日仅仅三枚血丹，便能破开六级，气血之精也能重铸五脏。
“呼！”
长刀掠过空气，吐纳呼吸悠长，身形也如同一张大弓，三者相合辅助着体内那股气血之精汇聚于胸口。
三阳刀6级【0/200】
最后一刀落下，陈绥能够感觉到心脏跳动的雀跃。
气血之精滋养着灵明，也即是心脏，新生的血液随着心脏跳动而流转全身。
铸五脏之境，灵明已成。
至此之后，气血之精会不停的加强心脏的强度，哪怕血战昼夜，也不会心脏爆裂而亡。
“竟然还没到最后一日，你便已经达到了铸五脏的境界。”
一个声音响起，而陈绥也早已发现了张瘸子的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