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城
- 三国:开局刘辩,朕不想见毒酒
- 沧山不见君
- 4064字
- 2025-03-25 21:30:58
“何炯,出行事宜是否已安排妥当?”
望着手下两百人已做商贩打扮,并以马队驮载好兵戈粮草等辎重。
刘辩内心有些慨然。
当年灵帝为享民间市肆之乐,特地在宫中建了个宫室,
命宫女、宦官扮演商贩与顾客,甚至亲自装扮成商人,穿商贾服饰,饮宴于市肆之间。
而刘辩此时部卒所需车队用具奚取自于这宫室之中。
“不知自己这个便宜父皇可曾想过,他朝一日这宫室还能做此用处?”
而身旁何炯身着丝质宽袖长袍,俨然一副贾首作扮(商队首领)拱手回道,
“回禀陛下,从事之时末将一直在旁盯着,事后又查了三四遍,可保绝无纰漏。”
眼见何炯办事如此沉稳得力,这倒是让刘辩对其高看两眼。
“那太后,唐妃那边车骑将军那边安排如何?”
一听说到何苗,何炯顿时面有揶揄之色,
“陛下之前嘱咐末将,让两百士卒,去其军中督军之事已安排妥当,
但末将听闻,何苗那厮素来贪财,这次把家底掏空,
这才又拢起数千人马,这下不得日后回府在小妾怀中哭个四五日不成?”
何炯言语间丝毫不掩对何苗讥嘲之意。
毕竟当初何进在世之时就与何苗之间素来不睦,
作为曾经何进家将的何炯自然看不惯何苗其人。
若非如此,也不至于被吴匡,董雯仅是言语刺激下,就要披甲上阵,亲自砍了何苗。
刘辩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何苗,有些后悔方才如此轻易就对这厮改观。
但对何炯此言却不可置否,并未出声呵斥,
自古以来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臣下之间若人人和睦,对刘辩而言却并非吉事。
“不痴不聋,方才不为家翁。”
刘辩心中如是想到,也不接何炯之话,便沉声对着这二百人的队伍吩咐道,
“若都已安排妥当,那就即刻乘着夜色出城,朕亦知此行艰苦,
待到了右扶风,人人加官,并可任选昔日宦官家中良田一处,终生不承租庸之税。”
台下士卒一听陛下如此后赏,人人眼中火热,
要知道古代最为值钱的可不是金银等物,
而是可不断生产出粮食,让人不至于饿死的田间土地。
刘辩这等赏赐,对于底层士卒而言,早已能让底下士卒为之效死而已。
……
至于今夜出城,是刘辩至此为止,最废心神而筹划的关键之事,万不可有所差错。
为何如此?
一来,今日方除十常侍之患,这些个世家之间,必然此时正朱门列鼎,在席间举杯相庆,
朝堂上曾经最为显赫的外戚与内宦两方势力都已扫除。
十常侍之死是为既定之事,而何进授首却是意外之喜。而今天子暗弱,太后亦再无外戚扶助。
恐怕宴席之上,各位公卿大臣们甚至还要再议一议明日朝堂之上,
在如今大汉权利真空的情况下,该由何家望族领衔,各家青年才俊,又该补缺何等清显之职,
至于尚在禁宫之中的天子刘辩,今日表现的如此不俗,
那必然是卢植卢子干这位直臣刻意造势罢了,谁人不知当下天子轻佻之名?
但也谁也没未曾想过这位之前懦弱无刚的少帝,
会值此之际,毅然放弃雒阳这一繁华京师,而摆驾至位于右扶风的左将军皇甫嵩中军大营。
其二如今何苗已被刘辩借口调去孟津一带,扫荡逃走的段珪余众。
但实则是护着太后,唐妃等人由孟津走至河内郡,再翻过王屋山,最后直奔长安。
此一路大多官吏都为解禁党锢后的地方清流之士担任,再加之京中之事尚未传开,
所以刘辩才放心由何苗带着两千士卒护着太后,唐妃赶往长安。
但这些都不过是顺势而为,而刘辩真正要做的就是在自己离京之后,
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独留下现如今早就被封为陈留王的弟弟刘协。
刘协也就是汉朝最后一位皇帝,汉献帝。
刘辩其实对其观感不佳,否则如今早就有了一场皇兄弟在劫后余生下抱头痛哭的戏码。
至于原因,能在其母妃王美人被何后鸩杀之后,还能被善妒知极的何太后接纳于内宫,
能三言两语之间,让董卓觉得自己庸弱,转而废掉自己这位名正言顺少帝,让其承继大统。
之后更是能在李傕,杨奉等人乱京之际,能还于旧都洛阳,被迫逊位之后,还能以山阳公安度晚年,
这还能不见这刘协是何等心数?
放在治世,不说何等明君,但起码逃不了一个守成之主名号。
只不过自己亦非前身,而是纵览过后世千余年各种政治斗争后世之人。
既然你想当皇帝,董卓想把控京师,那我就不妨成全你二人。
如今待自己离了京师,中常侍等人亦被诛杀,董卓已再无借口入主雒阳。
但是刘协若留在雒阳,那董卓便可以继续用武力威逼,
使那帮四世三公们,不得不以匡正朝纲为由,
非议自己失德,弃祖宗宗庙于不顾,而转立刘协为帝。
刘辩都可以预料到真到了彼时,或那自古以来的禅让之礼节都将被满朝诸公视之为过场,
那东汉便自此国分南北,地分东西,而这便是刘辩阳谋之所在。
那为何欲要行这让旁人知晓,定要怒骂刘辩昏君之事?
说到底不过,汉祚蒙尘,以求汉室再隆,乃再造炎汉矣。
如此一来,天下英豪耶?奸雄耶?
或有贞良死节之臣起兵讨不臣以附王师者,
亦有趁天下大乱而割据一方以图自保者,
而更多则为大势铮铮下,欲要自立为王,破汉家白马之誓后,取天子之尊而代之的野心勃勃之辈。
只当此之际,刘辩方能彻底以扫荡犁庭之势,将这腐朽至根茎的大汉山河重新收拾。
那若事不可为该当如何?
那这汉室就不该兴了?昔年高祖不过一亭长,光武不过一小吏,
刘辩自认既已来此,无非就是寇可往,我亦可往罢了。
稍微平复内心激荡情绪,刘辩也不再拖沓,
当即由何炯,于禁在前方开路,自己则身处车队中央,
一行人从皇宫后道处便悄然赶往雒阳城门……
……
而城门处,如今的典军校尉曹操神色寂寥,正借着月色正带着手下士卒四处巡视。
今夜以袁家牵首,广邀雒阳城内名门望族于府中聚宴,以庆今日诛杀十常侍之功。
曹操虽获邀于此,但如今奈何身份特殊,祖父曹腾乃是宦臣,
今晚之场合自己若去,必遭那些个世家公子私下嘲讽“什么阉宦人家,有何脸面来此赴宴”,
曹操不愿此折借,只得借城防为由,在此消遣愤懑。
“今日之后,本初可谓前途远大,光耀于身,
但我曹孟德自认才情,韬略远胜于他,
但却只能于此地嗟叹,可笑满堂公卿无一识我曹操。”
“若当初何进能纳我言,何至于此等身首异处,
之前我所言者乱天下者必何进也,也不知那董卓入京后这衮衮诸公还有几人尚能饮乐?”
曹操数次谏言不被采纳,不免对如今世道有所失望。
而曹操正欲离开城门,去寻一妓院宽慰之际,却听闻远处有马蹄踩踏之声。
“已然宵禁,何人要夜出城门?”
能在今日这种城门把守最严之际尚要夜半出城,曹操意识到看来来者并非善类。
曹操当即命令手下士卒,聚拢于城门口,作拒敌状,以待来人。
军阵刚起,刘辩一行人就已然到了城门口处。
“陛下如今在此看守的殿军校尉曹操,素来与末将相识,且让我去命他放开城门?”
看着若有所思的刘辩,已然骑至马队中央的何炯“体贴”说道,
却没想过刘辩内心倒是在想另一番事情。
曹操?这位大魏魏王却与自己臆想中模样大不相同,
但夜色昏暗,如今也来不及细看,但刘辩记得此时之曹操可是常自谓,
自己之志乃是死后当在墓碑之上,题曰: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
虽其死前的确未做那窜逆之举,但这并非意味着这曹操就是自己眼中的忠良之臣。
但还未等刘辩开口,远处曹操却早已看到正与刘辩搭话的何炯。
昔日曹操在何进幕中担任过议郎,自然认识这位何进家将。
而眼见何炯正与一颇有英气的少年郎如此卑微答话,
曹操当即就意识到此人应是当今天子,不由得内心一震。
“莫不是今日卢尚书告之天子如今朝堂之利弊,天子心有所畏,当即就要去往长安避难?”
曹操很快就猜出部分刘辩意思,但仍认为是卢植所劝,不知却是刘辩所想。
“看来袁槐,杨彪等人较于卢子干甚远矣。”
曹操便在刘辩等人注视中令士卒收起阵势,并让开道路,打开城门,欲让车队出城。
看着刘辩一行车队打扮,故意开口言道,
“为何今日采买陛下所需珍奇宝物较平日如此之晚,可是今日宫中动荡所致?”
刘辩听曹操之言当即也明白曹操已经猜出自己身份,故意开口询问,
但已在刘辩的预料之中,以曹操的政治敏锐力,
若还猜不出自己是谁,那方才反倒会让刘辩感到诧异。
刘辩随即淡然开口,让何炯这个大嗓门回道,
“多谢曹校尉体谅,曹校尉说对哩,俺们被困一天,如今还要赶这夜路,为陛下出城采买”
“那如今人手尚足否,是否须我派人一路互送?”
曹操又问道,语气有些急迫,显然想率众一道护卫刘辩,以求闻名于天子。
但却当即遭到刘辩拒绝,如今局势迫在眉睫,如何能将尚不知忠奸的曹操安排在侧?
若有疏忽,此前谋划皆要付之东流。
眼见天子亦未采纳自己之言,失望之下,曹操便不再言语,伫立一旁,
在待到车队完全出城之际,方才又大声言道,
“此去艰遥,当以安危为重。”
却只听见何炯当即仅回以一个好字,
此时曹操麾下众将士议论纷纷,为何自家校尉如此关心区区一马队贾首之时,
曹操内心却有些苦涩,在心中默然念道,
“陛下也当我是宦官之后吗?”
……
而此时出城后刘辩,刚才却不是有意为之,
当下情势实在无法过多与曹操交际,言多可必失。
自己如今只是利用世家疏忽才得以离开洛京。
但袁绍等人可不是蠢人,待到其反应过来,怎会轻易纵自己离开?
必会当即点其军马,给自己来个迎帝返京,
单凭自己手下如今两百人马虽是精锐,可抵不住如今仅在洛京一带就有万人私兵的世家。
“想必以曹操多疑的性格必定仍未我有疑他之心,
但事已至此,无可挽回,那就且待日后再说。”
刘辩回望一眼洛阳宽厚城墙,有些慨然,也不再计较此事。
“都道洛阳花似锦,偏我来时不逢春,不知下次回洛阳是何年何月?”
之后刘辩便毅然纵马扬鞭,不再有留恋之意。
……
而在不到半晌后,袁府内如今人人都在觥筹交错,忙着在此之际多结交些权贵公子,
即便日后在仕途上不会给点头之交的自己多少臂助,
也能在他日清谈之际,无意提起与某某有过交集,以求提高一下自身身价。
却见一人面容白皙,容貌清秀通雅,正在偏僻处一人喝着闷酒,
几位有心之人一见如此,知道这位便是出身于颍川望族荀家,且被誉有“王佐之才”的荀彧,
便纷纷上前敬酒,欲问荀君为何如此消沉。
但此时荀彧此时心情不佳,加之有些酒劲上头,便随即高喝道,
“如今天子受惊于宫中,我等官职卑微,尚不能仰天子圣颜,
而在座衮衮诸公,为何无一人效卢公卢子干今日之行,为天子计之?”
荀彧愤慨之言一出,惊吓的之前一众敬酒之人纷纷散去,
都以为这个荀彧故意以此癫狂之举,效仿狂士,以直臣闻名。
好在殿内人多嘈杂,荀彧此言并未引起轰动,
荀彧看着府内这群以儒学做名利之谈的众人们,嘴角不禁露出讥笑,
但在无意中听到,同样在殿内偏僻处,正与袁府管家汇报一事的士卒之言,
荀彧却突然脸色大变,清秀的脸庞难掩震惊之色。